聽到張黎生的問話,少年車夫露出了滿口潔白的牙齒,興高采烈的說道:「我當然知道那個地方,先生您是去找薩岡所先生『占星』的嗎,他,他的名氣果然已經傳到外城了嗎?」
「占星,」張黎生微微一愣,「我的確是去找薩岡所先生,不過他不是位地質學家嗎?」
「您不知道嗎先生,薩岡所先生的正職的確是礦業協會特聘的地質學家,但他更擅長的卻是利用星辰為人預測命運,」少年用一種神秘聲音說道:「而且和一般只在夜晚占卜的占星師不同,薩岡所先生白天也能靠觀看太陽的光暈變化進行占卜。
曾經有見識過他占星術的人說,普通人的過去、未來在薩岡所先生眼中就像是一本打開的書籍一樣,絲毫沒有秘密可言。」
巫黎教廷能找到亞森火炮步兵方陣創始人的行蹤,完全是靠無意間從一個死去的年邁煉金工坊匠人老舊的日記中尋找到了線索,按圖索驥最終有了收穫。
鑑於坦多利的小心,在找到他的藏身之處後,張黎生曾特地吩咐圖安不要再讓任何一個密探在藍戈城出現,更不要刻意搜集任何情報,所以對化名薩岡所的坦多利除了一些基本信息外,他了解不多,車夫說的情報還是第一次聽到。
不過對於坦多利那些在情理上完全解釋不通做法,比如作為一個站在大陸巔峰,被大陸諸多強國君主敬畏的傳奇煉金大師為什麼會花費力氣在三十幾年前製造出一個虛假的身份,還詭異的收養了一個孤女;
在巫黎人取得決定綠葉大陸命運的『高頓丘陵戰役』勝利後,為什麼會殺死自己煉金工坊的所有助手、學徒匆匆逃亡;
如果背後真的站著某一位,甚至幾位智慧、威能無比強大的存在,那麼在高頓丘陵之戰後,為什麼不繼續抵抗巫黎信仰的擴張,張黎生都曾經在夜深人靜時一再思索。
而現在未解之謎又多了一項,假如說對一個時常需要消失的偽裝者來說,需要常年在野外探查礦脈的地質學家是一種非常合適的掩飾身份,那麼一個需要和陌生人接觸的占星愛好就顯得十分多餘了。
思來想去一無所獲,張黎生走進馬車,坐在擦的油亮的真皮軟座上轉頭透過車廂牆壁的圓形小孔向車夫問道:「薩岡所先生時常給人占星嗎?」
「是的先生,」車夫甩起鞭花啪啪作響,趕車離開了郊外飛艇驛站,在寬敞的大陸上,吹著清涼的清風神清氣爽的說道:「薩岡所先生可是個熱心人,只要不出門勘探礦脈,誰去占卜他都不會拒絕,而且分文不收。」
一個莫名其妙偽裝成地質學家的傳奇煉金大師在隱居時靠給人占星打發時間,這實在是太古怪了,聽到年輕車夫的回答,如果不是相信自己的教廷絕不可能用一個荒唐的失誤應付神諭,張黎生恐怕已經在懷疑那位薩岡所先生是否就是坦多利的化身了。
「分文不收,」強壓著內心的疑惑,青年又問道:「找那麼薩岡所先生占卜的人一定絡繹不絕了。」
「那倒也不是,薩岡所先生畢竟是位體面的學者,一般人可不敢找上門去,再說也不是每個人都知道他的名氣…」車夫一邊繼續多嘴多舌的回答著客人的問題,一邊駕車駛進了藍戈城中。
作為一座大陸知名的礦業大城,『藍戈』街頭雖然繁華,但環境卻不那麼宜人,可以容納四輛馬車並行的道路上不可避免的散落著無數細碎礦渣,街邊剛剛栽種的綠樹上也蒙著一層淺淺的灰塵。
在城裡分辨本地人和外地人非常簡單,能旁若無人的走在仿佛升騰著淺淺霧氣的塵埃中的行人一定是藍戈城的老住戶,因為旅人來到這裡,無路經商還是探親訪友,沒有不皺著眉頭,捂著鼻子的。
「先生,薩岡所先生的府邸到了。」少年車夫駕駛者出租馬車在骯髒而龐大的城市裡繞來繞去很久,終於緩緩停在一棟灰石砌成的矮樓前,收起鞭子大聲說道。
火獄人入侵綠葉大陸之後,對寧願出賣苦力艱辛生活,也不願投誠替教廷效力的貴族豪門進行了殘酷鎮壓,沒收了他們的一切土地、財富,而對於所有自覺釋放出善意的富商、學者卻秋毫無犯。
再加上藍戈城毫無抵抗的淪陷時,巫黎信仰已經籠罩了大陸絕大部分土地,呈現出了不可阻擋之勢,全城上百萬人絕大部分都虔誠皈依,因此城裡體面人的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