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大伯請來了抬棺匠,一共六個人,一大早過來每人吃了四個白面饃,喝了一大鍋的苞米粥,一個個都精神十足。
他們在棺材上綁上繩子,架上棺槓,門前撒一把紙錢,手上啐一口唾沫,這就準備要上坡了。
領頭的吆喝一聲。
「起!」
六個大漢一起用力,結果都踉蹌了一下,那棺材硬是沒抬起來。
我嬸子臉色一沉,心想這六個傢伙可真不是玩意兒,這錢也收了飯也吃了,結果還要在這裡裝蒜。
我爺死的時候瘦得皮包骨,加上口棺材頂天不過三百斤,這六個吃乾飯的居然抬不起來,明顯是想要敲竹槓呀。
那領頭的抬棺匠說道:「我說林大哥,你這棺材裡裝的啥東西呀,咋這麼死沉呀。」
我嬸子板著臉說道:「咋說話的,這是我公公的棺材,你說裡面能裝啥?」
抬棺匠自知語失,便又吆喝一聲,讓幾人起棺。
這一回六人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可棺材仍然是紋絲不動,而且看六人那樣子不像是想敲竹槓在裝蒜。
為首的抬棺匠搖了搖頭,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了。
「林大哥,你家老爺子這事兒我們恐怕是辦不了了。」
說罷六人卸下棺槓,就要把之前收的錢退給我大伯。
大伯也看出這裡面有事兒,因為這些抬棺匠是專門幹這個的,如果他們說辦不了,那這事兒可能就有些麻煩了。
先前轉童子已經讓我大伯顏面掃地,現在又攤上這事兒,大伯和嬸子連忙去求那些抬棺匠。
請他們今天務必把棺材抬出門,又說要加錢也行,讓他開個價。
領頭的抬棺匠似乎也是個實誠人,嘆了口氣說道:「林大哥,這不是錢不錢的事兒,我們幹這個是有規矩的。
這新棺不起架,說明裡面有邪乎呀。」
我大伯往他手裡塞了包煙,又握著他的手連連搖頭。
「兄弟,這棺材裡是我親爹,能有啥邪乎呀,您就幫幫忙,幫幫忙」
抬棺匠無奈的回頭,這時突然像是瞧出了什麼,掀開了蓋在棺材板上的那塊白布。
只見那白布下面居然蓋著一隻繡鞋,白底兒青花兒,邊上還鑲著米粒兒大的珍珠,看上去很精緻。
我大伯和嬸子看了都很吃驚。
「哎,這這哪來的鞋呀」
抬棺匠像是看出了什麼,但並沒有說破,只是隨手把那隻鞋拿了下來。
隨後再吆喝著起棺,棺材很輕易的就被抬起來了,似乎剛才棺材就是被那隻鞋給壓住了。
由於上坡之後還有很多的事兒要忙活,我大伯和嬸子也沒心思管那隻鞋,當即跟著抬棺匠出了門。
眾人走後我把那隻鞋拿起來瞧了瞧,心裡猛然一驚。
昨晚上我看到的那個女子,她腳上似乎穿的就是這樣的繡鞋,難道那不是一場夢?
我越想心裡越慌,她用鞋壓住我爺的棺材,應該是想給我一個警告。
最後我實在是放心不下,還是決定去封家老宅走一趟。
這天午後,我揣著那隻繡鞋來到封家院門外,念著烈日當頭,便也不怕裡面有什麼邪乎。
可我剛推開大門,就被眼前的東西嚇了一大跳。
只見兩條半人高的大黃狗正站在門口,四隻黑眼珠子惡狠狠地瞪著我,嘴裡發出低哼,似乎隨時都會撲上來咬人。
這兩條大黃狗長得很怪異,身上的皮毛黯淡無光,屁股翹得老高,但尾巴卻是耷拉下去的。
而且他們的體型很是壯碩,活像是兩隻熊瞎子。
我從小在農村長大,自然不怕狗,小時候甚至和玩伴偷過村裡的狗去打牙祭。
但是這兩條狗實在是太大了,還是讓我不僅有些膽寒。
小時候聽老人說見到惡狗不能跑,否則你越跑它就越追。
我下意識撿起地上的石頭,比劃著要扔石頭打它們。
「去去去」
但兩條狗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這時我注意到它們的眼睛很奇怪,白眼珠子黑
第4章 繡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