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戶大人!找到荊青那小子了,住在後面的梨園巷……」
一名挑貨郎停在了小巷中,兩名灰衣男子正靠在院牆邊,其中一名大鬍子低聲道:「樹挪死,人挪活!葉家已經不中用了,不必理會秦王和皇上,咱們直接稟報趙王,讓他看看咱們錦衣衛的本事!」
「六扇門的人快找過來了,如何繞開他們……」
挑貨郎警惕的左右看了看,大鬍子說道:「派兩個生面孔去引開他們,讓顧大人去面見趙王,一定要撇開指揮使,讓趙王知道咱們這一系的人馬,全部聽從他的調遣,我跟小七去盯住荊青!」
「梨園巷第三家,青衣長衫,瓜皮帽……」
挑貨郎卸下膽子撒腿就跑,大鬍子挑起擔子往前走去,小七則抱著幾副畫軸跟在後面,此時太陽已經西下,可兩人剛走進梨園巷,正巧看見第三戶人家裡出來一個年輕人。
「針頭線腦!香燭火柴!巧賣啦……」
大鬍子熟練的吆喝了起來,只用餘光去打量前方的荊青,誰知荊青迎面朝他倆走來,可大鬍子心裡卻是一緊,眉頭更是不自覺的跳了一跳。
荊青是守陵衛隊的一名武官,二十多歲的年紀本該壯碩挺拔,可此時就好像被女人榨乾了一般,眼窩發青且深陷,佝僂著腰身,脖子前伸,像個駝背的老太監一般,眼神更是渙散無光。
「貨郎!」
荊青忽然看向了大鬍子,停下來用沙啞的嗓音問道:「你有狗皮膏藥麼,治腰背酸痛的藥酒也可以!」
「呃~沒有!小人不賣藥……」
大鬍子本能的搖了搖頭,垂下腦袋就想離開,誰知荊青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擔子,用直勾勾的眼神盯著他,大鬍子頭上的冷汗都出來了,僵笑道:「公子!小人真的不賣藥酒!」
「你走街串巷,可曾見過一個秦香蓮裝扮的青衣戲子……」
荊青鬆開了他的擔子,大鬍子詫異道:「您找青衣應該去戲園子啊,哪有穿著行頭在外走動的戲子,這不是壞了規矩嘛,小人可沒見過!」
荊青什麼都沒說就離開了,小七躲在不遠處的夾巷中,非常自然的走出來跟上了他,沒一會大鬍子也甩手跟了上來,換了一身長衫,戴了頂儒生帽,大鬍子也被他剪成了小鬍子。
「大人!荊青進了馬府……」
小七急匆匆的從前方跑了過來,拉著大鬍子低聲道:「馬老爺過大壽,請了胡家班唱大戲,那小子聽到唱戲的聲音就跳牆而入,我讓人守住了前後門,咱們是等還是進去?」
「派人去外面接應王爺,咱倆混進去看看,那小子在找唱青衣的戲子……」
大鬍子毫不猶豫的往前走去,小七安排了屬下之後也跟了過去,兩人奉上禮金忽悠了幾句,便大搖大擺的走進了馬府,馬家在後院有一座專門的戲台,早已是高朋滿座,熱鬧非凡。
「他娘的!跑哪去了,可別把人跟丟了……」
大鬍子焦急的舉目四望,兩人看了半天也沒發現荊青,只好繞到戲台後偷偷觀察,正好聽到有孩子在中院哭的撕心裂肺,聽聲音好像也沒人在哄,兩人便狐疑的往中院溜去。
「有人暈倒了……」
小七忽然拽了大鬍子一把,只看堂屋中昏倒了兩個婦人,孩子則在廂房裡哇哇大哭,兩人躡手躡腳的繞到了屋後,瞧瞧趴在後窗兩側往裡窺探,忽見荊青獨自站在搖籃邊,勾著腰一動不動。
「呵呵呵……」
荊青忽然發現了一陣詭異的笑聲,一手抓起搖籃里的小嬰兒,舉到半空歪起了腦袋,可他仍然佝僂著腰身,非常痛苦的打著哆嗦,仿佛脖子上壓了千斤重擔似的。
「轟~」
一聲悶雷忽然在空中炸響,豆大的雨點瞬間落了下來,可窗外的兩人突然雙眼暴突,荊青的背上竟然憑空多出個女人,一身大紅色的鳳袍,披頭散髮,正騎在他脖子上凝視著小嬰兒。
「噗通~」
小七腿一軟就嚇的跪在了地上,紅衣女人猛地扭過了頭來,從披散的髮絲間露出一雙血紅的眼珠,凶獰萬分的瞪著他倆,兩人立馬嚇的拔腿就跑,誰知一道魅影卻忽然閃現在前方。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