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從文不樂意聽秦黛心的話,表面上恭順父母,暗地裡卻老出么蛾子,這三丫頭果真同夫人說得一樣,當面一套,背後一套,變圓滑狡詐了。
「哼!」秦從文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三步並做兩步的繞過書案來到秦黛心面前,喘著粗氣道:「還說什麼全憑父母做主,你看看你,哪裡有容我們給你做主的樣子?既是不喜歡,就別說那些個漂亮話。」
秦黛心冷眼打量秦從文,淡淡的道:「父親不相信我說的話,以為我在周旋自己的婚事?」
「難道不是?」
簡單的四個字,把秦黛心最後的一絲幻想也掐滅了。
秦從文這腦子,做生意竟然還能搛到錢,也不知道是他有秦家歷代祖先保佑,還是財神爺相中了他。
這人心中,怎麼就沒有一點章程呢?
「父親。」秦黛心想了一下,覺得高立仁的事情還是要好好與秦從文說道說道,「這姓高的是慶安王的手下,父親不會不知道吧!」
現在朝堂上的大致分為三個派別,一個是保皇派,一個是保慶派,一個則是中立派。
所謂保皇派,就是支持皇上的意思,保慶派則是支持慶安王,中立派嘛,秦黛心覺得他們也不是真的要中立,很可能是持觀望的態度,等哪一邊的態勢明朗了,有利了,他們再往哪一邊倒。
當然這一切都是暗暗進行的,若是真的都擺到明面上來,那可就是**裸的造反和逼宮了,到那個時候,皇上就算不想魚死網破,也勢必要站出來和慶安王來一場終極對決,藉以來維護他皇家正統的身份。
如果事情真到了這一步。只怕皇上與慶安王是兩敗俱傷,而真正漁翁得利的自然另有其人。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皇上一直在忍。
秦黛心暗暗佩服過這位皇上很多次,就沖他這般能忍的心性,這個帝位也非他莫屬。
「父親,我雖然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秀女子,可對於一些國家大事還是略有所聞的,父親終日在外與人打交道,談生意。會沒聽說什麼嗎?」秦黛心停了一下,又冷冷的道:「還是說,父親想做那慶安王造反路上無數枚踏腳石其中的一員。」
嘶~
秦從文倒吸了一口冷氣。臉也更白了幾分。
造反啊,那得是多大的罪過。
「你……胡說八道什麼。」秦從文有點心虛,不敢去看自己面前的這個女兒,連忙扭頭回書案後頭坐著去了。
自己都把話說的這樣直白了,她這個便宜老爹竟然還敢狡辯。企圖用他長輩的威嚴把這事兒抹過去,然後接著一條道走到黑。
首先,秦從文在秦黛心眼裡,心裡,並沒有威嚴可用,其實。這些事兒也不是他想抹就能抹過去的。可能秦從文已經意味到了什麼,但他一向是個糊塗的,耳根子又極軟。也許是聽了什麼不該聽的話,信以為真了?
「我是不是胡說八道想必爹心裡清楚,眼下局勢混亂,大雍根本不像表面上表現的那麼太平,遠的不說。就是邊界那邊,想必已經蠢蠢欲動了。外憂尚在,皇上不想內戰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可是爹以為,那小人真能憑藉這個一舉成事不成?」秦黛心的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簡單幾句話便把當前的局勢情況說了個大概。
秦從文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他不僅驚訝秦黛心能夠準確的說出這麼多有關時事的事情來,還驚訝她話里那句「小人」「一舉成事」這兩個敏感的詞彙。…
「阿離,你……你這都是,聽誰說的?」好好的一句話,被秦從文問的磕磕巴巴的。
秦黛心就笑,「父親,您平日裡去查看鋪子,交際應酬時,想必沒少去喝花酒,聽曲子吧?回到家裡除了看帳冊,就是與美妾談天說地,想必也沒有多少工夫去了解這些回家大事!」
秦黛心的話說得極為露骨,並且十分難聽,她在嘲諷秦從文是個只知道掙錢和享受女人,渾身上下都是銅臭味的商人!
其實商人也分好多種,有很多人也關心國家大事,心繫天下民生。
很顯然,秦從文不是!知道是他這前半生順風順水慣了,還是這個人的心裡本來就裝不得這些事情,除了開店鋪做買賣以外,秦從文好像什麼都做不了,也不會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