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燈光下,那人風采依舊,一雙眼睛亮如星辰,眼睛裡閃著別有深意的光芒,他嘴角微微上翹著,與平日裡冷俊的模樣大相徑庭,只有下巴上微微冒出來的胡茬,和一身的塵土味兒才暴露出了他的疲憊。也不知道這人消失了那麼久,都幹了什麼,他明明完好無損,神清氣爽的站在自己面前,可秦黛心就是覺得他全身上下都透著疲憊二字,那錦緞的袍子皺得不行,看樣子是披星戴月,一路兼程趕回來的。
原來,她不是想念,不是不擔心,只是把一切都埋在了心裡,不擅長表達情緒的自己,不敢直面本心。直到現在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似乎陷得太深,那份被她形容得輕描淡寫的感情其實早已發醇,不在是當初的模樣。
兩人久未相見的人就這麼想到望著。
慕容景眼見日思夜想的人兒就在近前,心裡竟有了些忐忑的感覺。
「丫頭,我來了。」
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差點讓秦黛心淚奔,她哪裡還顧得上什麼矜持,連忙從榻上跳了下來,鞋也沒穿,猛的撲向那人懷裡,直到自己的鼻子撞到了那個硬邦邦的胸膛,她才覺得此時的一切是真實的。
秦黛心雙手環住慕容景精壯的腰,臉貼在他的胸膛上,靜靜的聽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
慕容景又何嘗不貪戀這一刻的寧靜?好像自從他們相遇以來,兩人就一直靠著各種各樣的危機和挑戰來維繫他們之間的情感,一樁又一樁層出不窮的狀況把兩個人的命運連在了一起。他們一起經歷過危機,一起對面對困難,甚至是面對死亡!慕容景覺得,他欠秦黛心一份寧靜,一個女子該享受的平靜和安逸,她都沒有……
慕容景微微愧疚,手上的力道不自覺的加重了一些。
秦黛心只覺得腰間的大手在不斷的收緊,她連忙抬起頭。仔細的盯著慕容景看,突然問道:「你為什麼會突然有愧疚的情緒呢?是不是被那位昆雅六公主迷昏了頭?嗯?」秦黛心是學過心理學和行為語言的,慕容景這個下意識的收緊動作,可以解釋他有著虧欠心理。
慕容景驚異於秦黛心的敏感,低頭笑問道:「你知道她?」
秦黛心哼了一聲,只道:「我雖然不大出門,可也知道不少天下事兒的。」她幾步跑回榻上,拿著小毯巾擦了擦腳底。
難怪雪晴那丫頭今晚上怪怪的,想必是知道了慕容景要來,才會變成這個樣子!這丫頭。到底不是一直跟著自己的。真是不可信。
慕容景一點也不拿自己當外人。他幾步走到榻前,一屁股坐了下去,道:「我可沒正眼瞧過她,這六公主長成什麼樣。我還真不知道。」
秦黛心歪著頭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她其實是相信慕容景的,一個肯陪著自己一起死的男人,又怎麼會是見異思遷之人呢!只有永遠把自己擺在第一位,自私自利的人,才會見一個愛一個。
「那你在忙什麼?」
慕容景微微的往後靠了靠,道:「要打仗了,可忙的事情太多了。」他好像已經習慣了跟秦黛心說這些國家大事兒。好像在她面前,沒有什麼事情不能說的。
秦黛心也知道大雍與瓦那這一仗勢在必行,因此一點也不意外,笑道:「只有這一件事嗎?不可能吧?」
慕容景抿著嘴,道:「朝中大事不少。還有一件也挺棘手的。」…
秦黛心雙手抱膝,連忙問道:「是什麼?」
「國舅貪墨,加上皇后無嗣,又與外臣多有往來,插手朝政,皇上有意廢后,可是丞相和鄭國公都極力反對,雖然天降災難示警一事兒幫了皇上不少忙,可礙於朝中壓力,這事兒雖然被提到議程上來了,但一直未能實施。」丞相和鄭國公與皇后的關係,天下人皆知,他們怎麼可能不護著皇后呢!
「那後來怎麼樣了?」
慕容景複雜的看了秦黛心一眼,道:「說起來,這事兒能成,裡頭還有你的功勞呢!」這丫頭簡直就是自己福星。
秦黛心來了興趣,連忙問是怎麼回事。
原來國舅與楚家還真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楚天衡被人調包救走以後,就回了南邊,公然以庶出子嗣的身份在家裡以養病之名「活」了下去,等到刑部和台州府的人趕到捉拿他的時候,楚天衡自然不會承認自己的身份。
第六百三址九章 瀕臨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