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炮仗聽了這話,不由得點頭,臉上的表情晦暗不明,也不知道信了沒有。
裴虎暗暗打量了錢炮仗幾眼,他心裡也是個頗有算計的人,以前占山為王的時候,雖然說趙樹沒少給自己出謀劃策,可是大動作,大方向一直都是他把握的。裴虎跟著慕容景這段時間,聽到的,看到的,學到的東西比過去二十多年加起來都多,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只顧著吃飽喝足,為了兄弟們生計奔波的土匪了。
他的眼界更寬了,也更能揣測別人的心思了。
錢炮仗那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分明是信了他的話,心裡頭又存了些疑慮。
裴虎暗暗笑笑,突然道:「兄弟,跟你打聽個事兒。」
錢炮仗收了心思,只道:「啥事啊!」
「你跟著葛行頭進沙漠有多少次了?」
錢炮仗聽了這話,一臉的戒備,看著裴虎的目光也不善起來,聲音像是瞬間掉進冰窟窿里了似的,涼得讓人心裡發寒,「你打聽這幹啥。」
秦黛心在遠處聽了,心想口氣夠沖的。
裴虎眼中精光一閃,隨即扯出一個討好的笑來道:「也沒啥,就是想問問你們在那頭兒有什麼熟人沒有?我們人生地不熟的,到了那兒兩眼一摸黑,恐怕不好生活啊!要是你們能給指條路,我們也輕省一些不是。」
錢炮仗聽了這話,一直提著的心才總算落回了肚子裡。
有本事的人,不一定樂意惹麻煩事兒,這些人想遠離事非,明哲保身,不然的話也不會從大雍躲到瓦那去。
殺人犯啊!
錢炮仗的心思轉了好幾個個兒,突然覺得眼前這個機會不能放過,於是他猛的站起身來,指著裴虎大聲質問道:「你。你說啥?」他的聲音很大,大得有點誇張,好像要把人往這頭引一樣。
果然,錢炮仗的話音剛落。就見商隊那頭不少人抻著脖子往這邊瞧。
錢炮仗這人嗓門兒本來就大,他特意這麼一嚷嚷,倒像是跟人打架了似的,也難怪別人想要瞧熱鬧。
裴虎不知道錢炮仗在玩什麼把戲,他知道此時自己說什麼都沒有用了,還不如靜觀其變,看看這傢伙到底要玩什麼花樣。
裴虎不動聲色,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錢炮仗看,他到要看看,這傢伙打得什麼主意。
「你們竟是殺人犯?我們商隊可不能幹部這窩藏殺人犯的事兒。這是要掉腦袋的。」錢炮仗把「殺人」兩個字咬得重重的,聲怕別人聽不見一樣。
殺人這件事,從古至今都是不得了的大事!就算是在這些常年跟刀劍打交道的人來說,人命也同樣是大過天的事兒。
如今大夥聽了「殺人」二字,哪裡還能坐得住。一個個都不由得圍攏過來,想聽聽到底怎麼回事。
他們的反應正合錢炮仗的意,他朝著大夥道:「兄弟們,咱們兄弟風裡來,雨里去的,掙些辛苦錢可不容易,說啥也不能讓這些殺人犯把咱們連累了。」
「到底咋回事啊!」
「對啊。炮仗,你把事情說清楚,啥殺人犯啊!」
「對啊,對啊,到底咋回事。」
錢炮仗清了清嗓子,把裴虎跟他說的事情學了一遍。隨後才道:「渭州邵家,那是誰都能惹得起的人物嗎?邵謙文的事兒,大夥都知道吧,那案子就是他們做下的啊!邵謙文,李泗水。另外還有六七個護衛,*條人命,全死了!眼下官府還沒反應過來呢,以為自己抓了兇手,這才讓這些真兇逍遙法外了,日後人家回過味來,還不得把他們捉回去?」錢炮仗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我們不要跟殺人犯在一起,即使兄弟們不能為了匡扶正義把他們送官查辦,但至少咱們不能與他們同流合污。這包庇之罪一旦落實,可是要連坐的呀!」…
大夥聽了這話,臉上的神色全都變了變,邵謙文被殺一案他們都聽說過,眼下聽了這案子另有實情,不由得驚訝了一回,更讓他們驚訝的是,這犯案的人,竟是這些人?
「我聽說啊,殺人的人是戲子啊!一個戲班呢。」
「對對,我也聽說了。」
「不是說是那姓邵的想搶人家戲班的角兒,結果讓人殺了嗎?」
「我就說嘛,那女的長得也太好看了,原來是戲班裡的角兒。」
第七百九十六章 仁至義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