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風勢見小,枯葉殘葉拍打窗子的聲音已經停了,狼嗥聲也已經遠去,仿佛一切只是一場噩夢一般。
雲來客棧一樓的大廳里,秦黛心與陸囂秉燭夜談。
「你的來歷我大概也知道了,這世上每個人的存在都是有意義的,生存法則自成一套,你們做那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買賣,倒也沒錯。別的我也不打聽,我只想問一句,這周心淼到底只是你們的金主,還是與你們組織過從甚密?」秦黛心沒見過周心淼,但是從她以往的事跡來看,此女頗有心計,而且很會未雨綢繆。
杜絕風那邊兒出了叛徒,那人很可能已經把慕容景來的消息賣給了周心淼,周心淼這個女人,定是記仇的,所以才會找人來想要除掉他們。
想到這兒,秦黛心暗地裡笑了笑,女人嘛,又有幾個不是記仇的?可那個周心淼一向謹慎,心思又重,放著個好好的塔塔爾部的人不用,幹嘛去花大價錢請外頭的人?
陸囂也不知道從何說起,聽她這麼一提,心裡倒是有了數,猶豫了一下,才道:「我混到如今這個地位,在組織里雖然得幾分臉面,可是上頭的事兒,終究不是我能打聽的。這個女人手段非常,這種事情是不會讓人知道的。」
秦黛心暗暗驚訝,聽意思,這個陸囂好像吃過周心淼的暗虧啊。
「按道理來說,你們身為殺手,不該跟金主有聯繫。可是為什麼你會知道這個周心淼的存在呢?」
陸囂嘴角一僵,似乎有說不盡的委屈似的。
秦黛心也不催他,端了熱水慢慢的吹著氣,然後輕抿了一口。
陸囂想了片刻,方才道:「我長話短說吧!這周心淼也不知使了什麼手段,竟說動我們組織,讓我去給她做了侍衛!」他怕秦黛心不懂,還特意強調說:「我們向來只接殺人的買賣,有後患的買賣一律是不接的,可不知道怎麼的,這周心淼雇侍衛這個事兒,竟然在我們頭兒那裡破了例。」
秦黛心哦了一聲,遂問道:「只你一個人去的嗎?」
「自然不是,除了我以外,還有四個人。」
秦黛心微微思忖,心裡頭轉開了個。
周心淼是慶安王世子妃,即便如今成了通緝犯,可人家活得依舊風光。一個塔塔爾部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竟被一個大雍來的女子指揮的團團轉,可想而知這個周心淼的手段。
慶安王老奸巨猾,到底是真病了,還是著了周心淼的道兒被奪了權?慶安王世子資質一般,還不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思及至此,秦黛心不由得問道:「你既是做過她的侍衛,應該也對她有所了解,依你看,這個女人在塔塔爾部,可是個隻手遮天的?」
陸囂側過頭想了想,便道:「她看起來十分守規矩,可事實上,她才是那個躲在背後出謀劃策的那個人。塔塔爾部是小部落,可好歹也有千餘人,指揮起來不是小事兒。」
「對啊,不是小事。」一個千餘人的部落,可跟高牆後宅不一樣,慶安王府的中饋再複雜,也複雜不過一個小部落。如果沒有心機,如果沒有謀略,如何能把世子籠絡住,如何能讓世子對她言聽計從?
周家是四大家族之一,早有叛國之意,因牽扯問題,眼下皇上還沒動他,不過他們倒還乖覺,知道世子妃的事兒脫不了干係,乾脆發了聲名,與周心淼斷絕了關係!…
不過是真是假就不一定了,還是有待商榷的。
「周心淼讓人來殺我們,怎麼會選了你這個侍衛?」
陸囂老臉一紅,當下喃喃道:「那時候我已經不是她的侍衛了。」他的目光躲躲閃閃的,竟帶了幾分**的神色。
秦黛心暗暗留心,又問道:「你可知道她為何要殺我們?」這才是秦黛心想要問的重點。
陸囂搖頭,「她的心思,我們從來猜不透,況且那會兒我已經不是她的侍衛了,對她那邊的情況根本不了解。」
杜絕風那邊出了叛徒,泄露了慕容景的行蹤,那叛徒到底是不是周心淼的人?而慕容景來瓦那的目的,周心淼到底又知道多少?她派人來殺他,究竟是藏了什麼樣的心思?或許這個周心淼對慕容景來瓦那的事情還一無所知?
秦黛心毫無頭緒,腦海中的想法像走馬燈似的過了一遍,可卻什麼思路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