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心瞭然,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方才道:「你是不相信馮嘯聲,還是不相信皇上?」
慕容景優雅的放下手中的茶杯,雙眸似幽幽潭水一般深不見底,他只道:「在我眼裡,他們並沒有區別。」
秦黛心微微一震,馮嘯聲為皇上做事,代表著皇上,他們當然沒有區別。也就是說,他並不相信皇上。
「所以那總,總壇,是為了迷惑皇上而特意建的對不對?」秦黛心慢慢的回想,只道:「當時我就覺得奇怪,那火兒巷似乎哪裡怪怪的,街上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可就是沒有小孩子,賣菜的買菜的都怪……現在想來,那整條巷子,怕都是你們特意布置的吧!」
慕容景不置可否,小孩子?他們好像確實忽略了,市井陋巷,怎麼可能沒有小孩子呢!
「你說得對,應該有幾個小孩子才像樣。」
秦黛心撫額,這不是重點好不。
「那個地道太繁瑣了,依我看,真正的總壇應該很平坦,平靜得就跟自己家炕頭似的,那才讓人防不勝防呢!我都能想到的問題,你那位皇上六哥未必想不到,他那麼腹黑的一個人……」
慕容景突然眼睛一亮,身子離開椅背朝著探了探,問秦黛心道:「腹黑?什麼意思?」
秦黛心暗叫一聲糟,這人到底有沒有在聽她說話啊!你說他沒聽吧,腹黑兩個字聽得到真切,你說他聽了吧,別的事兒他怎麼沒這麼上心呢!
「腹黑,就是狡詐,老謀深算的意思。」秦黛心知道躲不過去,乾脆認真的解釋給他聽。
慕容景「哦」了一聲,才道:「你說得有理,也許他能想到。可是我要的。只是皇上的一個態度。」
秦黛心心中明了,便默不作聲了。
坦白講,他這麼做沒錯。雖然皇上與他是親兄弟,可帝王家的兄弟親情。淡如薄冰,稍有不慎,就會在兄弟手中身敗名裂,死無全屍。皇上眼下正是用人之際,除了慕容景,他別無選擇。可當慕容景從草原回來以後呢!他會不會過河拆橋?這一切,都不好說啊!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秦黛心自覺自己不是一個光明正大的人,她沒有資格要求別人事事光明磊落,慕容景不過是想用炎黃的假老巢探一探皇上。這是自保行徑,無可厚非。
「但願,別讓你失望才好。」秦黛心抬起閃亮的眼睛,定定的看著慕容景,突然扯出個笑容來。然後才道:「你跟那個房叔叨叨什麼來著?」
慕容景一副君子模樣,只道:「晚點你就知道了。」
他不說,秦黛心便也不問了,這傢伙慣會賣弄玄虛,自己且等著看就是了。
就在這時,楊媽媽走了進來,他衝著慕容景和秦黛心微微福了福。才道:「王爺,酒菜已經擺好了,眼下可要用飯。」
折騰了少半天,是該吃點東西了,兩人走了半天的地道,好不容易上街又被人盯上了。兩人七繞八繞的走了不少冤枉路,早就餓了。
「好,走吧!」
秦黛心也不客氣,跟在楊媽媽身後往飯廳走去。
如今兩人關係明朗化,自然不用避嫌。乾脆就坐到一張桌子上吃飯。
楊媽媽在一旁看了,心裡歡喜得很,雖然王爺臉上的表情還是冷冰冰的,可他眼底卻有著一絲柔情,想必是被秦姑娘打動了吧!這樣真好,太妃要是活著,指不定多高興呢!…
兩人和和氣氣的吃了一頓飯,慕容景讓人撤去一桌子的杯碗盤碟,吩咐丫頭們送茶來,又囑咐楊媽媽道:「去把上房的燈點上,屋裡多擺些蠟燭,越亮越好。」
天剛剛有些暗,主子這是要做什麼?
不過楊媽媽對慕容景的話一向是惟命是從,只要是他吩咐的,就沒有不依的。
「好,王爺放心,老奴親自去安排。」楊媽媽臉上掛著笑,今天真是個好日子,自己已經很久沒這麼開心過了。
慕容景又道:「門上若有人來送東西,你只管送到上房去。」
楊媽媽「哎」了一聲,這才行禮退下了。
秦黛心吃了兩口茶,冷不丁的道:「我有事兒跟你說,是正事。」
慕容景扭頭看她,冷冰冰的臉上閃過一絲困惑,「我以為你要說的都說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