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心微微瞪大了眼睛,全身戒備起來。
她半蹲在草叢裡,略微低了低頭,手悄悄的伸進靴子,那裡藏著一把匕首,隨時準備奪人性命。
有腳步聲慢慢靠近,不過卻轉了個彎,到一旁去了。
接著,秦黛心聽到了放水的聲音。
她臉一黑,神情倒是鬆了松。
風中,有對話聲傳來。
「昨天的動靜鬧得不小啊!」
那人是大雍人,竟還說著一口官話,也不知道是不是周心淼的心腹,可看他的樣子,應該也只是一個尋常的守位,應該不是什麼厲害的人物。
「可不是,帶頭鬧事的人這會兒只怕已經涼透了。」
「你沒看,哨衛都撤了。」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傳了過來。
「呃,那咱今晚上還巡邏不了?」
「巡個屁,這麼冷的天,鬼才會跑過來。旗統領一向喜歡大驚小怪,說白了還不是為了難為咱們這些人。」天寒地凍的,不是迫不得已,誰願意在外頭待著?
兩人並沒多說什麼,整了整衣裳,又回軍帳里去了。
秦黛心把二人的對話聽個正著,暗想昨天果然是出事了。又想到方才那人口中的旗統領,聽起來似乎是個瓦那人,好像特意安排了大雍的守兵來巡邏,聽口氣,這些人並不服他,只不過礙著軍職沒有人家高,不得不聽令行事罷了。
原來以前還安排了巡邏!只不過眼下那旗統領不在。所以大夥對他的軍令也就敷衍了事了。
她倒白白占了一個便宜。
假設山里真有礦脈,達達爾部抓了人來做苦力,奴役人挖礦。壓迫得慘了,自然是要有人反抗的。這些人不管是被騙來的,還是被抓來的,只要有點血性,就不會坐以待斃就是了。昨天的事情鬧得有點大,這些人怕鎮不住場子,所以把那些哨衛都調過去了?
這倒是有可能。
秦黛心想了想。就又朝軍帳邊上湊了幾步。
帳里升著火,有人圍坐在一起喝酒。
裡面的情況跟秦黛心想的不一樣。
散松。不以為意。偶爾還能聽到低低的划拳聲,看起來氧氣頗為輕鬆。
真的好像沒有當官的坐鎮似的。
秦黛心也不急,靜靜的等著機會,就算探不到那礦脈的底。也該弄些吃的喝的,好給王小狗他們做乾糧。
寒夜難熬,那些人圍在帳子裡烤火,喝酒,帳里熱鬧得不行。
「難得有這麼輕鬆的時候。」
「趁著……不在,也放鬆放鬆。」那人大概是喝多了,嘴裡含糊不清的說了一個名字,秦黛心聽著,好像是旗什麼。
大概是先前的那個旗統領吧!
「不會有什麼事兒吧!哨衛不在。」聽那怯怯的聲音。想來平時也是個膽小的。
「唉,能有什麼事兒,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能凍死個人,誰沒事閒的,大冷天跑這逗樂子來?」語氣里都是不以為然,顯然根本沒把哨衛的重要性放在心上。
斷斷續續的話傳進了秦黛心的耳朵里。
秦黛心暗暗偷樂,解下小酒囊來喝了一口酒,覺得身上暖和了不少。人喝了酒。又烤著火,難免會犯困。等他們睡著了,自己伺機而動,肯定能有些收穫。
秦黛心攏了攏身上的衣裳,靜靜的等著。
漸漸的,軍帳里的喧鬧聲歇了下去,那些漢子的鼾聲傳出去老遠,偶爾能聽到火堆里爆出火花的聲音。…
一個靈巧的黑影輕輕靠近軍帳。
秦黛心悄聲的溜了進去。
炭火堆奄奄一息,即便這樣,帳子裡的溫度也明顯比外頭暖和不少。那些醉漢東歪西倒的躺在氈毯上,有的乾脆靠在同伴身上睡著了。
一個個沒心沒肺的,怕是被人割了腦袋也不知道。
秦黛心輕手輕腳在帳內走動,四處翻看有沒有什麼線索。只是這賬子看起來是臨時搭在這裡督監用的,裡頭並沒有什麼信函一類的東西,陳設粗糙,也不像是能辦事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到頭。
秦黛心皺了皺眉頭,輕手輕腳的出了帳子,朝著另一座軍帳走了過去。
裡頭竟然沒人,只有兩盞孤燈,燭火微弱,更顯突兀。
第九百四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