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斯的手,悠悠從那半邊臉上滑下,露出那道長長的刀疤,謔笑。
寒風中,鎮長凌亂,兩條腿似是灌了鉛,杵在原地好久不動彈。
短短兩個小時內發生了太多事情,他已經無法接受了。
起初,在莊園大門口迎賓的時候,馬戲團老闆搖身一變成了東方巨商。
接下來,是馬戲團華麗震撼的表演。
然後,公爵的航海家朋友帶來了人參貂皮猛獁象牙,等一系列令人血脈噴張的寶物。
再然後,王子被綁架,城堡頂樓出現十門重火炮,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騙局。
現在,突然又發現公爵是假冒的!
短時間內,他捋不清亂糟糟的頭緒,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船隊漸行漸遠,乾巴巴地愣在原地,坐也不是跪也不是。
到底......發生了什麼?
仰頭望天,神色迷惘,希望上帝能給他個答案。
鄭飛一行人走後,莊園裡的商人和貴族們遲遲都沒離開,等著公爵回來,找那老傢伙麻煩。
之前公爵說,阿瑞斯是他多年的老友,並處處配合阿瑞斯拍賣貨物,現在出了這種事,老傢伙脫不了干係!
當人們打開了鄭飛留下的箱子,看見的是整箱金幣,以及一張字條。
字條上寫:公爵被關在樓上右邊數第四個房間。
他們爭先恐後地衝上去撞開房門,憤怒無比地想要呵斥公爵,卻見那老傢伙被綁在椅子上,嘴裡還塞了團布。
摘掉那團布,公爵的第一句話是:「操!我都被關了兩天了,現在才來!一群廢物!」
人們,徹底懵了。
之前那個公爵,是誰?
就這樣,公爵完美地置身事外,為了表現自己所言非虛,他裝出副餓死鬼的模樣,拼命啃食剩菜剩飯。
他平時絕不會這樣的,促使人們不得不相信他。
......
船隊行駛在亞得里亞海的手心。
冬季的陽光,傾灑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鄭飛站在船尾,遠眺著愈漸朦朧的威尼斯,傳說中夢幻般的威尼斯。
此次的威尼斯之行,收穫頗豐,但也有不小的損失,那就是鄭飛對威尼斯的美好感覺破碎了。
勾心鬥角,令人疲倦。
水手們圍坐在甲板上,清點戰利品,唱著歡快的航海之歌,各式各樣的嗓音匯集在一起,配上獨特的、既昂揚又悠哉的旋律,產生了迷人的魔力。
他們在談論,今天大家都跟土匪似的,總算虐了裝模作樣的富人一把,過癮!
「哈哈,我一定是最帥的土匪!」
聖地亞哥毫無預兆地歡呼,爽朗大笑。
瞬間安靜,沒一個人睬他,大夥忙著數錢吹口哨。
微妙的氣氛。
他尷尬地撓撓頭,吐舌頭道:「帥不帥的就另說吧,土匪就行......」
鬨笑,水手們抄起把金幣砸了過去,隨後互相砸,金幣撒得滿甲板都是,還有幾枚滾著跳著掉進了海里。
鄭飛並沒有去阻止他們的狂歡,欣然看了一會兒,拿起酒壺喝了口公爵送的義大利酒,曬了幾分鐘太陽,進船艙。
王子被綁在柱子上,無論是外貌還是神情中都透著兩個字,煎熬。
生來養尊處優的他,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罪。
看到鄭飛進來,他絲毫情感變化都沒有,既不憤怒也不幽怨,被折騰得快要麻木掉了。
「喂,可以給我口水喝麼?」
像哀求,卻又不是。
鄭飛晃晃酒壺:「這裡面是酒,很沖的。」
「就它了,沒事。」
鄭飛讓看押的水手拿來個杯子,倒了幾口進去,王子只喝了一口,立馬被嗆得不行,連聲咳嗽不說,眼角還擠出了幾滴淚。
「好沖......」
「義大利酒麼~」鄭飛淡淡說了句,瞧著王子慘兮兮的臉,搖頭嘆氣。
見狀,王子眉頭一蹙,問:「怎麼了?」
「你不僅無勇無謀,連個酒都喝不好,怎能當得了國王?」
鄭飛不喜歡拐彎抹角,一點自尊都不給留。
第兩百四十五章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