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邊,被吵醒的人家亮起了油燈,睡眼惺忪地推開窗戶,罵罵咧咧地沖樓下吼幾句,順便潑下一盆洗腳水。
「混蛋,攪了老子的美夢!」
「給我把刀,我一定要把你們舌頭給割下來!」
......
外面的嘈雜一陣壓過一陣,而後很快的,這群哈欠連天的人就沒什麼興趣鬧了,合上窗子繼續蒙頭大睡。
深夜,重歸寂靜。
聖地亞哥點亮了幾盞油燈,規規矩矩地站在鄭飛身旁,充當保鏢的角色。
斯巴達戰士把倒在地上的幾具屍體抬了出去,即便鮮血能點燃他們的戰鬥**,但濃濃的血腥味仍是令人作嘔。
浸在黑暗中許久的小酒館,終於又看見了一線光輝,這樣一來,老者亞當哈里森的心態,也得到了些許釋然。
「請坐。」鄭飛笑著對他說,頗有風度的倒了兩杯酒。
「你比我想像中的要紳士。」老者略顯斑白的鬢角動了動,邁上前兩步,坐到了鄭飛對面。
「你想怎麼談?」鄭飛吖了口酒。
「現在不是我想怎麼談,而是你要怎麼談。」老者攤攤手,表示周圍全是你的人,我哪還有選擇的權利。
「那就按之前說的,給我十萬名士兵。」
「我會虧掉大約兩百萬銀幣,那是我一半的資產,這讓我很心疼。」老者輕挑眉頭,滿不情願地伸出手,對鄭飛真誠一笑:「你贏了。」
「可你的情緒非常穩定,一點都不激動,這讓我很佩服。」鄭飛同樣真誠,因為從每一個神態每一個舉止來看,老者都應該是位老成持重的人。
那雙看過來的眼眸,就像是黑洞般,似乎能吞噬所有人的心思。除了,布拉德。
「你知道的,我出生在哈里森家族,唔,忘了今年有多少歲了......不過可以肯定,我經歷的東西還算多,無數次艱難困境都挺過來了。」
說到這,老者挑了挑眉,凝視鄭飛的眼睛,淺笑:「說實在的,在我心裡你跟個孩子差不多,但卻又不同於一般的孩子,我覺得你的......怎麼說呢,你的思想和別人不一樣,仿佛透著某種深邃,讓我想起了那些偉大的古希臘哲學家。」
那是因為,我和你來自不同的時代。
鄭飛在心底默念,微笑道:「你是在誇我嗎?」
「不,我是在說實話。」老者欣然一笑,端起面前的酒杯:「如果換個時間換個場景,我們說不定有很多話可以談,剛剛你進門前我是特別憤怒的,但現在怒氣好像消了,畢竟發怒只會製造麻煩,並不能解決問題。」
「那十萬名士兵?」
「我明白事情圓滿解決前你是不會放我走的,所以我只能寫封書信差人交到我的兄長弗朗西斯手裡,告訴他我不但沒能救出他最器重的兒子威廉,反而連自己都搭了進去,那樣他一定會妥協的,只需要最多半個月,你就可以到邊境線去領那十萬大軍了。」
鄭飛打了個響指:「聖地亞哥,拿紙筆來。」
聖地亞哥跑到酒館櫃檯前,把墨水鵝毛筆連同賬本都給扯了過來。
昏暗的油燈光,看得老者眼睛有點不舒服,於是他摸出了副鑲著金邊的老花鏡,從容帶上。
提筆前,他的眉頭稍稍蹙了一下,猶豫片刻,抬頭望向鄭飛。
「你是個聰明人,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鄭飛晃了晃酒杯,默認。
「之前聽布拉德說,你要這支軍隊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羅馬尼亞的生靈不受塗炭,值得嗎?」
「不值得,可是我搶了一樣東西,就得還一樣,絕不能因為我的自私而釀成大禍。」鄭飛放下酒杯,聳聳肩。
「雖然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但我必須告訴你,哈里森家族是歐洲大陸最強大的僱傭兵集團,我們對外界宣稱旗下士兵只有幾萬人,事實上遠遠不止,我想這些布拉德都已經告訴你了吧?」
鄭飛和布拉德對視一眼,點頭。
「那你一定想過,要挾哈里森家族是多麼愚蠢的事,我很欣賞你,但即使我不做任何指示,家族的其他首腦也不會放過你的,他們會派出特級殺手在整個歐洲大陸尋找你的蹤跡,幹掉你以維護家族的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