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飛腳踩護欄,提著酒壺悠了悠,注視著他那雙迷茫的眼睛,淺笑。
「那你說,我叫什麼名字?」
「你......」聖地亞哥一時語塞,答不上來了,默默眨巴眼。
一直以來,他都是叫鄭飛「夥計」,船隊其他人對鄭飛的稱呼都是船長,還真沒聽過有誰喊過名字。
「你......叫什麼?」聖地亞哥撓撓脖子,有點尷尬。
鄭飛甩手,把那酒壺拋向空中,任憑它劃出一道優美的曲線,墜入海里。
「名字只是一個代號,從前現在包括以後,我的代號就是船長。」他笑著說。
在甲板上吹了會兒風,有點無聊了,於是在聖地亞哥的陪同下,他登上了高高的瞭望塔。
在這裡,他借著聖地亞哥龐大的身軀遮擋,避開岸上康斯坦察人的視線,拿出瞭望遠鏡,欣賞一下周邊的美景。
鏡頭中。
喏,海面上掠過了一隻毛色雪白的海鷗,留下一抹靚麗的身影,轉瞬即逝,再想找它已經找不到了。
風平浪靜,難得的出海好天氣,只可惜,就要與海洋來一次為期不知多久的告別了,並且要賣掉陪伴自己那麼久的船,想想還真有點不舍呢。
放下望遠鏡,鄭飛抬頭看了眼太陽,嘆息,神色惆悵。
眼眸之中,傾露出罕見的傷感。
「怎麼了?」聖地亞哥關切問,以為他是想家之類的。
「告訴水手們起錨升帆,和咱們的船來最後一次航行吧。」
「喔,全船隊一起嗎?」
「不,只是我們這一艘,讓阿瑞斯留在港口管理,看住某些不安分的水手。」
「那咱們要航行多久?」
「很快的,只在這片海域隨便轉轉,天黑前就回來。」
領命,聖地亞哥順著繩子滑了下去,可能是因為體重的原因,將要落地時繩子啪的一聲斷了,搞得他沒有一點點防備一屁股跌在地上,爬起來罵了句娘,揉著屁股召集水手。
水手們非常樂意來次航行,已經靠岸太久了,他們最近開始懷念那些漂在海上的日子,即便枯燥的很。
而往往恰是枯燥的日子,卻更能引起人們的回憶。
就像,學生時代、軍營,等等等等。
大帆揚起,在海風的鼓動下,勾勒成如彎月般的飽滿弧度,帶著龐大的船身緩緩駛離。
見狀,碼頭上的騎士軍官連忙跑到岸邊,大聲呼喊:「你們去哪?!」
「去海上隨便逛逛!」鄭飛高聲回應,臉上洋溢著無盡的喜悅,帶動水手們的一陣齊聲歡呼。
鍋爐修理工拿出自製的管狀樂器,為大家演奏出動聽的曲調,於是水手們順口唱起了歌謠。
我們是航海家?
不,我們只是身無分文的水手
人們問我們要去哪
愛琴海還是威尼斯
我們說
去看不見的遠方
......
在此起彼伏的歌謠聲和濤聲中,一艘大船上的人們揮舞手臂,漸行漸遠。
碼頭守備官小跑到騎士軍團身旁,略有擔憂地盯著大船。
「朋友,他們不會溜了吧?」
「不會,只走了一艘,剩下幾千人還在這呢。」軍官寬心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快去監督士兵構築炮台吧,完成多少了?」
「速度快的話,今天日落前就能完工。」
「好,讓那群小伙子們打起精神來,幹完活今晚讓伙房燉牛肉!」
......
「左滿舵左滿舵!」站在瞭望塔上,鄭飛根據方向對操舵手指示。
操舵手已是大汗淋漓,抽空拿毛巾擦擦臉,高高仰起頭看著瞭望塔。
「船長,我們這趟要去哪?」
「沒有目的地,隨便轉一天,安心享受航行的樂趣吧!」
鄭飛收好望遠鏡,目測一番和康斯坦察陸地的距離,至少兩海里,碼頭的形狀都已依稀了。
「夥計們,放飛熱氣球吧!」
他的話,頓時引起了水手們的激動大叫,整個甲板就如同沸騰中的大鐵鍋,不但吵,而且狂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