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在造船廠駐足了一會兒,就往泊船區那邊去了,獨自行走在寬敞的道路上,他的眉頭間始終鎖著一股子惱火,仍在為之前妻子的無理取鬧而生氣。
這時他抬起頭,目光停留在湛藍的天空上,希望通過美麗的風景緩解一下情緒,今天他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倏然,他看見一個黑,在遙遠的高空,與平靜如洗的空際顯得不太協調。
真的有東西在飛?他的眉頭鎖得更緊了些,就這樣繃了好久,才搖搖頭吁了口氣。
「也許是上帝在俯瞰大地。」他自言自語,笑了笑,之後便不放在心上了。
飛行,是這個時代的人所夢寐以求的,但是在近距離親眼見到熱氣球之前,誰都不會相信這世上有人能擁有這項能力。
高空。
鄭飛放下望遠鏡,在紙上認真地描下幾筆。
「你知道我現在最擔心什麼嗎?」他笑著,對布拉德。
「掉下去?」布拉德玩笑道,雙臂搭在熱氣球的吊筐邊緣,一手拿著望遠鏡,一手提著酒壺,舒舒服服地曬太陽。
陽光暖和極了,不過高空風勢很大,呼嘯著掠過耳畔,把倆人頭髮都給吹凌亂了。
「我擔心的是,其它組的地圖畫不好。」鄭飛吹掉撒落在紙上的黑炭屑,眉頭稍蹙。
「用不著擔心,你找的那幾個都是擅長繪畫的,而且你把最難畫的一片留給了自己。」布拉德抬起酒壺啜飲一口。
「好吧,那就擔心他們的熱氣球會掉下來。」鄭飛一笑,擦擦手吃塊牛肉乾。
「話,海軍港那群人似乎看到我們了,他們都在往這裡看。」透過鏡頭,布拉德能清楚觀察陸地上的境況。
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乘坐熱氣球飛行,心中縈繞著無比的新鮮感,他是個情緒不容易波動的人,不然早就像其它組的那些人一樣,激動得大呼叫。
「總有一天他們會知道,世界上確實有東西能帶人飛起來。」
「跟著你,我總能見到從前沒聽過的東西。」沉吟片刻,布拉德撇撇嘴,微笑:「對了,咱們在哪裡降落?」
「等到傍晚天黑的時候吧,必須要在沒人的地方降落,我現在只希望風向一直保持不變,否則可能會被吹海里去,那樣的話就只能飄在海上,坐在吊筐里老老實實用船槳劃上岸了。」
「這傢伙只能通過風來掌控方向嗎?」
「對,風是它唯一的動力。」
話間,鄭飛再一次拿起瞭望遠鏡,繼續開始了測繪工作。
見他在做正事,布拉德便不話了,兀自趴在吊筐邊,俯瞰丹麥王國的壯麗風光,朦朧可見連綿不絕的雪山脈,恬靜安詳地坐落在那遙遠的天邊,仿佛是冬日裡的守護者。
傍晚,悄然降臨。
夕陽,沉醉于波光粼粼的海面,照往常一樣,投下一抹緋紅。
海上偶爾有經過的貨船,船上的水手們擁簇在甲板,共同欣賞一下日落,順便聊聊天吹吹牛,準備迎接豐盛的海鮮晚餐,這是他們航海生活中不多的樂趣之一。
冬天的黑夜來得很快,所以鄭飛必須趁著天黑之前,趕快找個地方降落下來。
經過一下午三四個時的測繪,海軍港周邊地區的地形已經躍然紙上,準確度還是蠻高的。
所幸的是風向沒有改變,沒把他們吹到海的上空,同組的一共有五個熱氣球,其它四個已經不曉得飛哪裡去了。
為了預防意外發生,每組都配了船槳、足夠支撐半個月的食物和水,以及錢。
錢,是在熱氣球落在未知地域的情況下,用來雇馬車回來的,鄭飛所在的組比較近,但最遠的組被安排到了幾百里外,他們現在還在去的路上,估計至少要十天才能回來。
考慮到熱氣球可能會在高空突然漏氣,鄭飛還給每人都配了降落傘,是他自己設計的,雖然看起來很粗糙性能也一般,但保命應該沒問題。
在一片靠近海邊的荒原上,鄭飛操控熱氣球緩緩降落,在夕陽消失在海平線之際,他踏上了土地。
「嘿,空中旅行感覺怎麼樣?」他問布拉德。
「還可以。」布拉德似乎不為所動,過了會兒,挑眉:「那個......什麼時候能再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