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他從未有過的恐懼,大腦一片空白,直勾勾地盯著克里斯汀那雙從容的眼睛,雙腿如同灌了鉛僵在原地,半步都挪動不得。
為什麼,此刻為什麼會覺得自己是別人擺下的棋子?
好多人都來自另一個世界......
風勢越來越大,海風狂嘯著推動浪潮拍打海岸,發出呼呼的聲響,他後背滲出的冷汗,也被這風給吹乾了。
就這樣,靜默了好久好久。
克里斯汀沒在看他,在笑,迫於狂風的威脅,只得前去把窗子關上,而後佇立在窗邊,凝望著遠方黑洞洞的海面。
「要下雨了麼,浪頭這麼大。」克里斯汀兩手背在身後,自言自語。
不知不覺,鄭飛腦子裡沒那麼亂了,重新獲得了思考的能力,他暗暗捏緊拳頭,死死盯著克里斯汀的背影。
「你是誰?」他微微顫動著。
「這個奇怪的問題你剛才問過了。」克里斯汀揚起嘴角,仍然沒有轉身:「看,海浪越來越大了。」
「你來自哪個世界?」鄭飛追問。
「我嗎,和你來自同一個世界。」
「二十一世紀?」
「嗯?什麼二十一世紀?」
「你不是說同一個世界麼,難道你來自二十二世紀?二十三?......」
「等等等等!什麼二十一世紀,世紀是什麼意思?」克里斯汀打斷了想要繼續數下去的鄭飛,困惑地擰起眉心轉過頭來,這時他才注意到鄭飛反常的神情,納悶道:「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鄭飛緊咬牙關,瞪著他。
「是我說錯了了什麼嗎...」克里斯汀嘀咕。
「你到底來自哪個世界?」鄭飛憋足一口氣,厲聲質問。
面對仿佛掌控一切的克里斯汀,說實話,鄭飛產生了不可避免的心虛,但即便這樣又如何,此刻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克里斯汀,暗自在心底說:既然你想控制我,我就讓你明白什麼叫反抗到底。
克里斯汀似乎有點害怕他的強烈反應,眉頭不展,指了指窗外的夜空:「那裡,上帝居住的地方,天堂。」
「不要開玩笑。」鄭飛喝道。
他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
「我沒有開玩笑,我說的世界就是這個意思,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我們都是生活在天堂的,這難道不是來自另一個世界嗎?」克里斯汀仰頭向上,展開雙臂擁抱天空,目光中充滿著虔誠。
他和鄭飛相反,他是個忠實的信教徒。
「可你剛剛說的是好多人都來自另一個世界,如果指的是天堂,不應該是所有人麼?」
「不,這世上有兩種人,我們來自天堂,他們來自地獄。」頓了頓,克里斯汀自嘲似的一笑:「也許,我死後會去地獄。」
聽完,鄭飛屏住了呼吸,仍是死死盯著克里斯汀,目光如炬。
他說的是真話麼?如果不是真話,那他演技也太好了。對了,他說自己是烏爾班的兒子,只要讓他和烏爾班相見,就能辨別真假了。
想到這裡,鄭飛緊繃的思緒得到些許緩解,慢慢吁出一口氣來,喝了口酒吖下。
見鄭飛漸漸恢復了正常,克里斯汀坐回到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拿起酒杯小酌一口。
「你剛說的什麼...二十一世紀是在哪裡?我從來沒聽說過這個地方。」
「好望角往南的一個小地方。」鄭飛隨口一應,其實好望角南邊只有茫茫大海,再往南就是南極。
「哦~好望角在哪裡?」克里斯汀好奇道。
「...非洲最南端。」鄭飛眉毛微沉,看著對方滿是求知慾的表情,實在搞不懂他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裝傻。
「喔,好遠好遠。」
少頃的沉吟。
海風的巨大力道震得窗戶哐哐響,宛若整座城堡都被撼動了,牆壁上掛著的油燈,也因此火光搖曳不定。
「我的上帝,海神發怒了麼?」克里斯汀站起來看看海面的浪潮,輕語:「看來今晚回不了王宮了。」
「那不如等會給我去個地方吧,去見一個人。」
「見誰?」
「到了就知道了。」鄭飛現在還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