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捏著帕子的手有些手指發白,垂下頭,頓了一會,才有些惴惴的道:「皇,皇上,臣妾太后」結結巴巴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猶豫了一會,才又像是下定決心般,抬起頭看著宇文烺,開口道:「姜太妃失足落水而亡,太后知道後甚是傷心。姜太妃是伺候先帝的人,太后念及姜太妃無兒無女,總要有人在她靈前守靈。今日將臣妾請了去,說後宮之中,臣妾之下就屬貴妃最尊,讓貴妃在姜太妃靈前守著最合適,也算全了先帝和姜太妃的面子。」
宇文烺的眼睛微眯,看著皇后的眼神越來越凌厲和威勢,皇后在他的目光之下有些熬不住,忍不住緩緩重新垂下頭來,聲音也越來越低。
但又像是急著解釋一般,語氣有些急切的繼續道:「臣妾也與太后說了,貴妃小產後大病初癒,在寧默宮守靈實在不合適,但是太后她老人家堅持,臣妾也不好說什麼」
皇后的聲音越來越低,最終低到了再也聽不見。
姜鈺看著跪著的皇后挑了挑眉毛,她倒是將所有的事情推到太后身上去了,看她剛才盛氣凌人的樣子,可一點不像只是聽從太后的吩咐行事明明就是故意想要拿捏對付她,不,拿捏對付孟蘅玉!
不過可惜,皇后越提起太后,恐怕越會激怒了宇文烺。
宮裡任誰都知道,宇文烺與崔太后不和,不僅心不和,連面上的和氣都快維持不住了。
自古以來,這皇宮裡面皇帝和太后的關係就是個複雜的關係。所謂一山不容二虎,宇文烺和崔太后都想當這宮裡唯一的一隻老虎,然後問題就來了。
若是皇帝和太后是親母子,那還好說,母子沒有隔夜仇。就算皇帝和太后不是親母子,若是太后沒有親兒子,兩人大約也能維持表面的和氣和客氣。
但偏偏宇文烺與崔太后既不是親母子,偏偏崔太后還生有自己的親兒子,然後宇文烺就總覺得自己龍椅下的四個椅腳不是這麼穩當了。
姜鈺的眼珠子轉了轉,偷偷的抬頭往宇文烺的臉上瞧了瞧,發現他臉上果然是一種「黑雲壓城城欲摧,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臉色黑沉的盯著皇后。
宇文烺聲音無波的道:「既然太后這般抬舉姜太妃,朕看由皇后在太妃靈前守著豈不是更好,朕看今夜,就由皇后在寧默宮跪著陪太妃吧!」
皇后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頭來,看著宇文烺,喊了一聲:「皇上」
但對上宇文烺的眼神時,卻又什麼話都不敢說了,最後只能有些暗恨的捏緊了帕子,握了握拳頭。
皇后不敢恨宇文烺,姜鈺猜皇后現在心裡大概一身恨毒全都往她不,往孟蘅玉身上噴了!畢竟在外人看來,宇文烺就是為了孟蘅玉才下她的面子的。
宇文烺說完了之後,又低頭深情的看了看姜鈺,溫聲柔情道:「朕回來就去紫宸宮尋你,宮人卻跟朕說你來了寧默宮。你這丫頭,朕早就與你說過,有朕在你不用懼怕任何人」說完又似乎警告的看了看皇后,接著道:「無論是誰命你做什麼,你都不必理會,你只需隨心所欲就好!」
姜鈺聽著心裡打了個冷顫,呵呵了兩聲,這種情形說這種話,他可真會給她拉仇恨。
她現在很明顯看到,皇后眼裡的恨意更深了,目光里都恨不得能淬出毒來好將她毒死。
宇文烺又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臉,姜鈺一個激靈,忍不住條件反射的避開她還不習慣被陌生的男人這樣摸臉,以至於沒反應過來,她現在是孟蘅玉,是宇文烺寵愛的貴妃,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這個動作或許再尋常不過。
宇文烺像是也沒想到姜鈺不,孟蘅玉的反應會這麼大,眼中一時有些微驚。
姜鈺心裡咯噔了一下,心道不好,正想說點什麼糊弄過去,結果宇文烺卻像是自己想通了一般,表情又些許的受傷,但也沒有再勉強她,將手放了下去,只是輕輕的攬住她,但還是依舊用深情的語氣道:「這裡晦氣,蘅兒與朕回去吧。」
說著攬了她欲走,接著卻又像是才想起來什麼似的,又停下了腳步,像是漫不經心般的看向孟萱玉,用一種沒有感情的語氣道:「淑妃也回去吧,懷著身孕,在這裡呆太久也不好。」
比起宇文烺對孟蘅玉張揚和毫不避諱的深情和寵愛,宇文烺對孟萱玉倒像只是對待一個普通的妃子。
第四章 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