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聖節之後的一段時間裡,京畿很平靜,又很不平靜。
壽聖節之後,按理說已經沒藩王使臣什麼事了,這些人就該打道回府。結果不管是齊王也好臨王寧王清河郡王這些人也好,竟然沒有一個提出回藩地去的。
其中齊王在京中是最活躍的,今天拜訪拜訪這個世家門閥,明天拜訪拜訪這個宗親勛貴,很有一種上躥下跳的模樣。
其他像臨王寧王清河郡王之流,雖然不像齊王這般活躍,但也賴在京畿不肯走,大有一副想更清楚的看清楚京中局勢的態度。就是一些附屬國,像安南烏蘇等國家的使臣,也都不著急回去,找了些想多學習中原文化的幌子留在了京畿。
而齊王拜訪的這些人當中,一些有眼色有擺明效忠宇文烺一系的,直接對齊王閉門謝客。但大多數人還是秉承著對宇文烺和太后齊王兩不得罪的態度,先恭恭敬敬將齊王請了進來,第二天再到宇文烺面前表忠心。
大家想到齊王回京時高調帶回京的十幾口箱子,再想到他最近頗為高調的攜重禮四處拜訪,多覺得齊王是在四處拉攏賄賂朝臣的意思。
齊王和太后仿佛也並不怕宇文烺忌諱,就這麼明目張胆的去。
姜鈺對齊王此舉的用意是並不大明白的,齊王這般明目張胆的四處拉攏,這些人就算有心想要靠近齊王,難道還敢在宇文烺的眼皮子底下就跟齊王擠眉弄眼不成。
宇文烺倒是跟姜鈺解惑道:「你當宇文炯這般上躥下跳的真的是為了拉攏人,當然,這可能是其中的原因之一,但更多的是為了離間朕與朝臣們的關係。宇文炯明面上拜訪的這些,外面傳言齊王是攜帶重禮,但這禮盒子一蓋,誰知道裡面裝的是寶貝還是石頭。就像最近傳言齊王送了吏部尚書兩顆極珍貴的夜明珠,但朕卻知道齊王送的不過是兩顆普通的珠子。但是這送夜明珠的流言是誰傳出來的?總不會是吏部尚書府中的人吧?吏部尚書倒是跟朕說了齊王上門拜訪和送禮的事情。但若是朕也信了外面的傳言而懷疑吏部尚書不老實,自然就會君臣生隙。君臣生了隙就會導致朕不敢用這些臣子,若是朕一個個都懷疑,就會導致朕無人可用。這難道不是極利宇文炯的一件事。」
姜鈺聽著點了點頭,道:「這的確是離間君臣的一個好算計。」但接著想到了什麼,又「噔」的一下抬起頭來,看著宇文烺,驚道:「皇上怎麼知道齊王給吏部尚書送的只是兩顆普通的珠子?難道皇上真的只是因為全然相信吏部尚書的忠心?」
流言這東西,三人成虎眾口鑠金,說的人多了意志再堅定的人也免不了懷疑,越是上位者越多疑。更何況現正在宇文烺和太后齊王兩邊爭鬥不明的情形下,她就不相信宇文烺聽多了會一點想法都沒有。
宇文烺十分確定的道:「朕自然知道。」
姜鈺仔細的打量了宇文烺幾下,沒由來的突然想起了一個人,一個一直幫著宇文烺辦著十分私密事情的朱泓,然後試探性的問道:「皇上不會在每一位大臣府中都安排了細作吧?」
宇文烺並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抬了抬眼,但這態度已經很說明了一切。
姜鈺從前一直不覺得,但此時卻突然覺得眼前的人有些恐怕,默了好一會,才又開口道:「臣妾發現皇上挺像一個人。」
宇文烺「哦」了一聲,有些好奇問道:「覺得朕像誰?」
姜鈺道:「朱元璋。」
宇文烺問:「朱元璋是誰?」
姜鈺這才想起這個時空的前朝歷史當中是沒有朱元璋這個人的,於是只好又默默的道:「沒誰,就是臣妾看話本時候,那話本的作者編造出來的一個特英明神武特文韜武略的千古聖明皇帝。」
姜鈺此時說話,不由自主的就用上了「臣妾」兩個字。從前她只在有外人的時候會在宇文烺面前這樣自稱,兩個人獨自說話的時候她都喜歡用「我」,一來是以為她並不覺得自己是宇文烺的「臣妾」,二來覺得「臣妾」這兩個字多少有些奴性,讓她並不是很喜歡。但更多的還是因為,她其實並不怎麼怕宇文烺這個人,所以敢這樣自稱。
而對此,宇文烺仿佛也一直縱容了她。
但此時,她終於在宇文烺身上看到了「皇權」和「敬畏」兩個詞。
宇文烺對姜鈺的說辭倒是不疑有他,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