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鈺一邊走一邊正聽到裡面姜婠用袖子抹著根本沒有的眼淚道:「……說來都是姜家的不是,將與父皇相衝的姐姐送進宮裡。這皇陵一直都好好的,偏就姐姐附葬皇陵之後就坍塌了。臣妾這姐姐實在有些不祥,也幸好父皇活著時沒有寵幸姐姐,要不然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一旁的朱氏幫腔道:「她自己沒福氣還連累了別人,這要是臣婦生的,早一出生就掐死了。臣婦不怕跟太后您說,姜太妃自小就是招邪招禍的體質。那年她祖母病重,臣婦一將她送走她祖母病就好了,後來好心將她從莊子上接了回來,結果她祖母人就沒了。」
說著指著姜婠,道:「還有王妃也是,只要不跟姜太妃靠近,王妃就是身體好好兒的。但一跟姜鈺走得近了,王妃就三天兩頭的生病,大夫也找不出一個病因來。您說邪不邪乎。」
姜鈺在想,那時候不是姜婠裝病來陷害她的嗎。
姜鈺又聽崔太后道:「皇陵坍塌之事也未必全是姜太妃的關係,欽天監的話也不能全信。不過事關先帝,事體重大,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所以哀家將你們兩人召來,你們一個是姜太妃的嫡母,一個是姜太妃的妹妹,跟你們商量商量,是不是暫時先將姜太妃的棺柩從皇陵移出去。」
朱氏忙道:「這種事,自然應該聽欽天監的。太后說的對,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說著挑了挑眉,又道:「而且臣婦看,皇陵坍塌之事肯定就是姜太妃不祥造成的。」
姜鈺走過去,對崔太后屈膝行了行禮,含笑道:「臣妾見過太后。」
崔太后像是這才看見她,停下與姜婠和朱氏說話,緩緩轉過頭來,眉眼淡淡的,道:「貴妃怎麼有空過來了,真是稀客啊,前兩日哀家請你都請不動。」
姜鈺笑了笑道:「太后說笑了,那兩日不是臣妾病了嗎,怕將病氣過給了太后。」
姜婠和朱氏抬眸看了她一眼,緩緩的站了起來,對她行了行禮,道:「臣婦見過貴妃娘娘。」
姜鈺笑著看向她們,道:「是成王妃和姜尚書夫人吶,許久未見,起來吧。」
崔太后目光淡淡的問道:「貴妃今日來找哀家,是有什麼事?」
姜鈺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笑著道:「臣妾今日來,是來跟太后說一件喜事的。太后不是想讓李公公掌管胭脂水粉的採買之事嗎?臣妾這幾日觀察了一下,覺得這人的確可堪大用,於是已將他安排進內務府採買辦了,特意來跟太后說一聲。」
崔太后聽著臉上緩和了幾分,對身邊的良姑姑示意了一下,道:「給貴妃賜張椅子坐。」
良姑姑笑著道了聲是,然後指使人將椅子搬了過來,請了姜鈺坐下。
姜鈺坐下後,又笑著問道:「剛剛太后和成王妃及姜尚書夫人在說什麼呢,臣妾仿佛聽到好像是在談……談姜太妃?」
崔太后道:「貴妃來得正好,不妨也聽一聽說說你的主意,皇陵坍塌了一個角,欽天監說是姜太妃附葬皇陵後與先帝的仙魂相衝所致,建議將姜太妃的棺柩移出皇陵。」
姜鈺聽著捂著嘴笑,道:「姜太妃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太妃,居然能與先帝的仙魂相衝,這也太抬舉她了。」
崔太后不滿意貴妃對姜鈺的袒護,皺了皺眉,看向姜鈺,道:「皇陵無緣無故坍塌,那貴妃來說說是什麼緣故?」
姜鈺不說話了,臉上的本就不達眼底的笑意斂了斂,面容淡淡。
什麼緣故?
若她記得不錯,當年負責皇陵修建的是當時身為工部侍郎現在升任為工部尚書的朱馬守,也即眼前這位姜尚書夫人的親兄長。
崔太后的母親與朱氏的母親是親姐妹,崔太后與朱氏與朱尚書是表姐兄妹,朱家則是追隨崔太后一派的骨幹力量。
當年朱馬守負責修建皇陵時,不知道摟了多少銀子去,造出了如今這個下個雨就能坍塌的豆腐渣工程。
當然摟銀子的不可能只有朱馬守一人,
但皇陵坍塌這件事認真查起來,首當其衝被問責的肯定是工部尚書朱馬守。
崔太后通過朱馬守握住了工部,是不會這麼輕易讓他落馬的。
這個時候自然而然,倒霉的只能是她姜鈺,既沒依仗又沒人在乎,死了都還要被人拉出來背一回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