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司制起來後,馬上就微微上前一步,諂笑著對姜鈺道:「今日紫宸宮的宮女來跟奴婢說,娘娘想新裁些衣裳?」說著伸手在自己臉上就呼一巴掌,道:「都是奴婢該死,沒想著這夏天就要到了,娘娘確實需要新裁衣裳了,應該主動來請示娘娘,還勞煩娘娘親自派人來問。」
又奉承著道:「娘娘的事奴婢不敢耽誤,各樣布料都讓人收拾了一點帶過來,就在外面放著,衣服式樣的冊子奴婢也帶來了。娘娘您看,是不是這就讓人將布料都抬進來給娘娘看看,看娘娘想用什麼樣的布料做衣裳?」
姜鈺轉頭看向楊司寶,楊司寶行事看起來就沒有李司制機敏靈活,顯得有些嚴謹,恭敬道:「娘娘,奴婢今日來得急,沒有將首飾的模版帶來,只帶了樣式冊子。娘娘若是想看實樣,奴婢這就讓人回去取。」
姜鈺並不搭理李司制,卻跟楊司寶說話道:「不必了,把你的冊子先給本宮看看。」
李司制有些意外,沒有想到姜鈺會冷落她先去搭理連話都不會說的楊司寶。但也不敢胡亂插話,只好在一旁不甘心的先等著。
姜鈺有些時候覺得這人生真是十年風水輪流轉,想當初她只是寧默宮的太妃的時候,冬天冷,想讓司制司做兩身厚衣裳和披風,結果司制司將她的衣裳從初冬一直壓到了冬天過去初春都快來了才做好,且衣裳的料子也讓人換成了陳年已經褪色的布料。
身無所依的太妃可不像得寵的宮妃,除了份例上的衣裳,再想要衣裳穿就只能自己出料子,有時候還得出銀子賄賂司制司的人才能快點把衣裳做好。
宮中捧高踩低是常態,有時候不得寵的宮妃和沒留下子嗣身無旁依的太妃,過得還真不如宮裡的奴才。
但再看看如今,想當初拿正眼都不肯瞧她,每次看她能把眼睛斜到天外去對她的差事敷衍塞責的李司制,如今終於有了奴才樣的阿諛奉承著她。
她說衣裳明天要,她就能連夜將衣裳趕出來,一刻都不敢耽擱。
楊司寶道了一聲是,然後將首飾冊子雙手捧著奉上。
姜鈺將冊子翻了翻,然後隨意勾了幾樣喜歡的款式,便把冊子遞迴給她,道:「就先做這幾樣吧,其他的你覺得好的,不用問本宮,你自己拿主意做好了送來。首飾你親自來做,本宮相信楊司寶的眼光和手藝。」
跟靠拍須溜馬走後門坐到司制的位置上的李司制比起來,楊司寶是真正靠本事坐上如今的位置——她的手藝在後宮是出了名的精湛。
楊司寶道了一聲是,然後收了冊子便恭立在一旁。
李司制見姜鈺跟楊司寶說完了話,馬上笑著將自己的冊子遞上,道:「娘娘,您是不是也選一些衣裳的樣式?」
說著翻開其中一頁,指著畫上一身降紫色的寬袖曲裾長裙,道:「娘娘,您看這一款,是今年新出的樣式,仿照漢時的衣裳加以改良。用蟬翼羅來做,夏天穿是又輕盈飄逸又涼快。而剛剛好今年新上貢了一批蟬翼羅,各種顏色都有,奴婢給您每個顏色都做一身?」
姜鈺喝了一口茶,冷冷道:「你看著辦吧。」
李司制聽著臉上為難起來。
從來做衣裳首飾不怕主子提的要求多,尚功局的能人多,提得要求再多也能照著要求做出來。
就怕主子提得少,這樣反倒不知道主子真實的心意。比如喜歡什麼樣式的衣裳,喜歡什麼顏色,上面喜歡繡什麼花紋,有什麼忌諱。
所以要求少才是令人頭疼的。
姜鈺冷瞥了她一眼再道:「你就度著本宮的喜好做,做好了本宮賞你,做不好本宮可是要發脾氣的。」
李司制雖然頭疼,但也還是笑著應承下來,道:「是,奴婢一定盡力裁製,令娘娘滿意。」
姜鈺不再看她,捧起桌子上的熱茶,淺淺的抿了一口,心裡暗爽。
一想到李司制從前故意折騰她的時候,她就特別想現在也折騰折騰一下她。
哎呀,她果然是一個容易滿足的人吶!這樣小小為難一下李司制就覺得開心了。
李司制和楊司寶從紫宸宮出來的時候,李司制左右看了一下見四下無人,忍不住扯著楊司寶的袖子,問她道:「老楊,你老實告訴我,你是怎麼跟紫宸宮搭上關係的?」
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