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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卿城面無表情地盯著宿潤墨和吳嵩。
他打算拖延時間,等動靜鬧得大了,顏鴆那邊自然會有暗衛過來查看。
卻沒料到——
一把精緻的青銅匕首,從背後捅穿了他的胸口。
污血順著唇角滾落。
他緩緩低頭,看著寒芒四溢的刀刃。
南宮奈奈抵著他的後背,踮起腳尖努力湊到他耳畔,「裴卿城,朕不喜歡待在籠子裡……朕喜歡自由自在。你那些烤蛇干,朕再也不想吃了!」
她利落地拔出匕首。
鮮血四濺!
下一瞬,宿潤墨身形宛如鬼魅,攜裹著磅礴內力的大掌毫不留情地拍在裴卿城的心臟位置!
裴卿城生生受了這一掌!
他倒飛出去,砸毀了一座房屋!
灰塵四起,橫樑坍塌。
南宮奈奈受了點兒波及,好在金蛇咬尾而成的鎖鏈很長,她並沒有被裴卿城帶進廢墟里遭殃。
吳嵩親自撥開橫樑和磚塊,但見裴卿城血肉模糊,試探了鼻息之後淡淡道:「死了。」
「不愧是懷瑾哥哥的心腹,果然厲害。」南宮奈奈眉眼含笑,「你們可是奉了懷瑾哥哥之命前來救我的?」
兩人不置可否。
他倆本意是想活捉一位諸侯王,拷問後獲得天水這邊的輿圖和軍事布防情況。
卻沒料到宿潤墨下手太狠,直接把人拍死了!
南宮奈奈以為他倆默認了她的話,於是興沖沖想解開那些金蛇,「懷瑾哥哥到底還是念著我的,你們等會兒我馬上就好……」
卻發現依舊解不開金蛇咬尾。
少女的小臉擰巴成一團,皺眉盯向裴卿城,突然靈機一動。
「刀。」
她朝宿潤墨伸出手。
明月出岫。
清潤的月華灑落天水城,給這荒涼瘠薄的城池鐫刻上溫柔暖意。
長巷寂寥,少女手握鋒利長刀,面不改色地朝著男人的手臂狠狠斬下!
……
落雨了。
簌簌雨聲迴蕩在天地之間,長夜中格外空曠清冽。
軍靴聲從巷弄盡頭響起。
顏鴆撐一柄紙傘,身著深色勁裝,長發用蛇形金冠束起,緩步走到廢墟邊。
他撩袍在斷裂的橫樑上坐了,瞥了眼地面的斷手,「早說過養蛇為患,偏還不信。」
原本斷了氣的男人悠悠轉醒。
裴卿城血肉模糊,對著漆黑的雨幕睜開眼。
他們這些諸侯王素日養蠱,身體裡藏著無數蠱蟲,假死這種事不過是小菜一碟。
所以他才能成功躲過吳嵩的試探。
只是他整條右臂被南宮奈奈斬斷,再加上受了重傷,看上去狼狽至極。
顏鴆朝他伸出手。
裴卿城扶著他的手勉強坐起,陰冷的面容更加森白陰沉,繪製在面頰上的硃砂圖騰鮮紅如血,黑夜中十分神秘危險。
他沉默地望了眼斷掉的手臂。
良久,他淡淡道:「是本王自負了。」
「裴王爺權傾南疆,是諸侯王之首,自負些算什麼?只是眼光出了問題才淪落到如今處境。」傘下,顏鴆冷峻的面容微微緩和,「我從未憧憬過愛情,但在遇見小酒之後,我便知道我若娶妻,必是蘇酒。世上再沒有什麼比她更美好,而這份美好,正是我們這種人所需要的。」
裴卿城垂著眼帘。
無數金絲小蟲在他的傷口上鑽進鑽出,所有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癒合。
他低笑,「起初只是覺得她有趣,比其他小姑娘都要有趣……嘮嘮叨叨的,雖然儘是些難聽刻薄的話,但也平添熱鬧。卻沒料到,她竟敢對主人刀劍相向……顏鴆,你從前曾問過我,若是能離開南疆會做點什麼。現在我想好了,我必要南宮奈奈以血償血。那般兇悍惡毒的小丫頭,死在誰手上都可惜,倒不如死在我手中,也算為民除害。」
顏鴆不置可否。
他攙扶起裴卿城,紙傘朝他那邊傾斜,一起朝城主府而去。
另一邊,南宮奈奈被宿潤墨和吳嵩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