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瘟疫」背後的主使者是孟岩昔後,靖辭雪沉默了許久。素珊與亓官懿兩人也都各有所思,殿內顯得出奇的冷清。
馨兒抱著一摞新從浣衣局取來的白紗,朝靖辭雪行了禮,說道:「娘娘,奴婢適才經過沐扶宮,看到川王與孟先生剛好離開。」說完,她抿了抿唇,那時天色不暗,孟岩昔也看到了她,那雙美艷得似乎閃溢著流光的眸子在她身上一掃而過,沒有停留。她卻分明感受到蝕骨的寒意。
那,似乎是警告。
可是孟岩昔如何知道她是公子按在斕瓴皇宮的細作呢?公子那般小心謹慎,肯定不會告訴他的。
素珊和亓官懿相當默契地蹙眉,對視一眼再又別開。素珊說:「哼,不就是洛貴妃的哥哥麼,還真當自己是國舅了。羽林軍怎麼能讓這種人隨意進出皇宮呢!」
亓官懿頗有些無奈地接道:「川王現在是舉國上下公認的皇位繼承人,若半年後國主還未有消息,他便能順利登基。在極有可能是未來斕瓴國國主的川王面前,羽林軍自然要給他三分薄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素珊悻悻地哼了聲,忽然神色一怔,看向一直沉默著的靖辭雪,一臉的不可思議。半年?她那愛祁詺承愛得入骨發瘋的小姐怎麼可能會將皇位拱手讓人?不說半年,就算是一年,十年,只要那人一日不歸,她的小姐就不可能這麼做。
然而,在靖辭雪寂落的唇間開出的苦澀的笑意卻給了她否定的答案。
靖辭雪點頭示意馨兒退下,馨兒暗自握了握手,抱著那摞白紗垂頭回了自己房間。靖辭雪說道:「亓官,城東疫區你另外安排人去駐守,務必要保證所有人的安危。『瘟疫』的解藥本宮自會想辦法。」
「娘娘,您要奴婢去做什麼嗎?」素珊問道。
「本宮在疫區里受了驚嚇,你是本宮的貼身侍婢,當然是該留在宮裡照顧本宮!」
素珊一愣,緊接著,她的眼睛亮了亮,神色像只存了壞心思的貓兒。她猜,小姐必然是有了想法的。孟岩昔遲早會有所行動,那人心思詭異,與其到時候受他牽制,倒不如暗中推他一把,讓他提早行動。毒蛇嘛,還是要儘早剷除的好。
驀然想起他唇上的冰涼,素珊的神色有些異樣。
就在當天晚上,**悄悄地,掀起了一把風浪。皇后的貼身宮婢領著一小隊羽林軍闖進沐扶宮,不由分說地就將洛貴妃母女請進了靜思堂。闔宮上下那麼多婢女太監,誰也不敢開口多說一句,見人來了都把頭垂到胸前,默不作聲。
隨後幾日,皇宮戒備森嚴,靖辭雪下達懿旨,若無召見,朝臣一律不得入宮,更不能出城。川王聽說洛貴妃被幽禁後,闖了幾次宮門,都被攔截下來,直到亓官拿著懿旨在他面前展開。他盯著上邊的龍璽鳳印看了一會,離開時面色蒼白。
花習習抿著花茶,對靖辭雪說:「皇后,您知道麼?雖然現在大傢伙誰都不敢吭聲,可他們的心思無非是兩種。一是認為您在為當初自己的遭遇蓄意報復,畢竟您被幽禁的那兩次洛貴妃難辭其咎。二麼,可就嚴重了。他們估計也琢磨不透啊,到底是城外的國舅爺要造反呢,還是手掌龍璽鳳印的皇后要登基呢,總之那洛貴妃都是用來牽制國舅的。」
靖辭雪神色淡淡,只反問道:「那,習習以為呢?」
「臣妾啊……」花習習拉長了語調,對著沉浮在杯中的花葉頓了一頓,然後抬頭,一臉的認真。她說:「縱使天下人都辜負靖辭雪,靖辭雪也不會背棄阿承!」
聞言,靖辭雪一怔,默默地別開眼,眼球乾澀欲裂。
花習習離開後,她獨自在殿內安靜地坐了會兒,突然想起從早晨開始就沒見到馨兒,心中隱約有些不安,喚來宮婢問了問情況,宮婢只說馨兒身體不適,一整日都呆在房中。
心中的不安感更甚,在她推開馨兒房門的剎那讓她恍惚間有種窒息的痛感。她啞聲問道:「馨兒,你在做什麼?」
馨兒動了動她蒼白的嘴唇,最初被撞破時的慌亂被她一如既往溫婉的笑意所取代。她左手拿著木棍在半人高的圓木桶里順時針攪拌,那些泡在猩紅的燙液里的白紗如同染血了一般。而她的右手擱在桶沿上,手腕上赫然一道血液凝結的傷口。
「娘娘,您能先把門關上麼?奴婢怕她們經過看
115 風雲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