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十,乃洛府國舅與禮部尚書杜府千金大婚之日。是以,初六那日,洛繆瑩上紫宸殿請旨回府,助哥哥打理婚事。
自那晚她的身份被拆穿以後,祁詺承再無踏足沐扶宮。除了鮮少知情的幾人外,沒人知道那晚發生的事,但宮中已有沐扶宮失寵的傳言。
有人猜,是大技師一案禍及了洛府,洛府怕是風光不再了。也有人暗中揣度,朝堂上國主曾過問禮部尚書婚禮籌備一事,看來與國舅並無隔閡,責罰一事只因國主向來賞罰分明,至於洛貴妃失寵,許是貴妃娘娘平日裡恃寵而驕,觸了聖怒。
朝堂風向瞬息萬變,聖意又難揣度,不少朝臣開始持觀望態勢。而在這個風口浪尖上,洛繆瑩一改往日的張揚,終日不出宮門。偶爾聽到綠繞從宮人口中聽聞的關於哥哥的事,她日夜擔心,但不敢再暗中與哥哥聯繫,直到哥哥婚期將近。
祁詺承一邊收回兩大兵符,一邊又對洛府婚事分外上心,接連數日,對洛府一連串打賞,甚至遣內務府宮人去洛府幫忙。洛繆瑩來請旨出宮,他正伏案批奏摺,頭也不抬直接恩准,還道:「近來賊匪猖獗,國事繁忙,那國舅大婚,朕就不去了。但是御賜婚姻,該有的排場陣仗一樣都不能少。」
請旨回來後,洛繆瑩並未直接出宮,而是折路去了趟凡靈宮。她生來高傲,走在路上依然裊裊婀娜,仿佛失寵只是傳言。直到凡靈宮外,她才收斂盛氣,擺出一副恭敬的模樣請守門宮人通傳。
她恭敬地以妃嬪之禮朝靖辭雪盈盈一拜,「往事種種,承蒙皇后娘娘寬宏大量,不予計較。然臣妾深感歉意,恰逢哥哥大婚,臣妾便厚著臉皮來懇請娘娘十月初十那日能親臨洛府的喜宴。」
彼時,亓官懿也在凡靈宮,他眼帶懷疑地看了洛貴妃一眼,就聽皇后淡淡問道:「聖駕去麼?」
洛繆瑩眼中閃過一抹黯然,搖頭。
「既然洛貴妃盛情邀約,初十那日本宮自會去洛府恭賀國舅大婚之喜。」靖辭雪口吻依然是淡淡的。
「臣妾叩謝皇后娘娘。」洛繆瑩再深深一拜以謝恩,又道,「臣妾先行一步,在洛府恭迎娘娘鳳駕。」
洛繆瑩走後,亓官懿委婉詢問靖辭雪為何答應去洛府賀喜?靖辭雪只一臉無辜地望著他道:「宮中乏悶,雪兒想出宮去透透氣。」
晚膳時,素珊也不解地問她緣由。她淺淺笑道:「我雖不知洛貴妃口中的「往事種種」,但她大度相邀,態度誠懇,我若不去,不顯得小氣了麼?」
素珊點頭,如今的小姐雖然性格依舊冷淡,但已不是以前那個處處隱忍的皇后。
晚間,靖辭雪突然來了興致,命素珊與馨兒擺開文房四寶,安靜地在房中練起字來。一幅字作罷,抬眼時,才發現祁詺承正站在門口目光憐惜地望著她,也不知站了多久。
驀然四目相對,祁詺承瞬間收起眼中的憐惜之情,往前邁了幾步,見靖辭雪擱筆上前行禮,便頓住了。
「你重傷初愈不久,朕又忙於國事,不能與你同去洛府。這次的婚宴你就別去了。」祁詺承扶她起身。他怕靖辭雪擔心,並未告知她洛繆瑩曾暗中做法害她一事。這次的洛府婚宴,難保洛府兄妹會再度暗害,他已經失去殘雪一次,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靖辭雪抽手,微微後退一步,退回到桌案邊上,道:「承蒙皇上關心,臣妾的傷早已痊癒。這次洛府婚宴,臣妾可與亓官哥哥同去,皇上無須擔心。」
她疏離的態度讓祁詺承略感心塞,卻道:「你若覺宮中乏悶,待朕忙過這段時日,再陪你出宮散心。」
「既然皇上不允許,那臣妾不去就是了。」靖辭雪也無不悅,朝他再施一禮,回到桌案前。
祁詺承也來到邊上,素白宣紙上寫著「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心中一痛。靖辭雪沒注意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痛楚和懊悔,兀自垂首洗筆。
「罷了,朕命亓官與你同去……」他嘆道,還想再囑咐幾句,見她淡然垂眸的模樣,只得作罷,轉身離去。
轉眼到了初十國舅大婚之日。
洛、杜兩府聯姻,一朝沖淡洛府失寵的傳言,滿朝文武悉數備大禮上門恭賀。
這份御賜婚姻雖無去年川王大婚聖駕親臨的榮耀,但城中百姓只知洛府國舅身份顯貴,除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