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為是夏季天氣炎熱,林氏屍體停了兩天後便入了土,辦完喪事,蘇念慶和蘇念為便去了縣衙將田家給告了。
縣太爺一聽是狀告田家,只是收了狀紙便打發兄弟倆回去等消息。
可一直等了一個多月,依然不見縣衙有人來問話,一家人有些泄氣,自然知道這年頭當官的只認銀子不認人。
田家確實有錢,聽縣太爺說了這事後只當個笑話:「一個農婦而已,當不得大人費神。」
臨走的時候丟下五百兩銀票便了事
。
縣太爺看著人走了,高高興興的收了銀票,拿了五十兩交給衙役,讓衙役送到了蘇家作為補償。
縣衙給出的結論是:殺人者乃地痞流氓,早已逃竄外省,田家毫不知情,田家老爺憐惜蘇家老少,補償五十兩銀子過活。
衙役走時,看著蘇家一家人失望的臉,忍不住規勸:「這年頭就這樣,你們也別再去縣衙或者田家鬧了,拿了錢就行了。哪裡都不是你們這些泥腿子能惹得起的。」
蘇念慶正站在院子裡拿著銀子發愣,聽衙役一說頓時火大:「你他娘的站著說話不腰疼,若是你娘被人打死了,你能忍著?」
衙役見他不知好歹,當即拉下臉來,可看四周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又怕被人堵在這裡打一頓,瞪著眼罵了一句:「不知好歹,泥腿子就是泥腿子,哼。」轉身便跑向路邊騎馬離去。
蘇念慶抄起門口的石子砸了過去,「你他娘的有本事別走。」
馬匹一顛一顛的絕塵而去。
清流村民風還算淳樸,除卻林氏出事那天可能是嚇著了不敢上前這次倒是同仇敵愾。
「唉,當官的就只認錢,哪肯為老百姓做主啊。」
「就是啊,念慶啊,你娘已經沒了,可得看好幾個弟弟妹妹啊。」
「唉,老蘇家咋就遭了如此大罪呢。」
「念悠她娘也是沒福氣,眼瞅著孩子都大了,唉。」
蘇念慶面無表情的送走鄰里,失魂落魄的走進院子。
一家人自從林氏沒了便再也沒有笑過,兩個小的也感受到大人的悲傷安安靜靜的也不吵鬧。
蘇茂還好,林氏只是他奶奶,又有商氏護著,而念林就不同了,他今年才五歲,比蘇茂還小,正是需要母親的時候。
這幾天商氏本想讓念林跟著她睡,可念林非要跟著念悠睡,念悠抹著他的腦袋不忍拒絕。
而蘇念為自從林氏死後似乎像變了個人,以前特別愛笑的少年一下子沉默下來,別人不問他,他也不知開口,每日天一亮就起來幹活,挑完水,砍完柴,便去幾畝菜地里收拾菜。
蘇老漢唉聲嘆氣的說了他幾次,都只是低著頭不說話。念悠背著人勸了幾句,也只是看著遠方喃喃道:「都怪我,害了娘啊。」
聽她這麼說,念悠真想一棍子敲醒他,娘已經不在了,難不成你還不活了?
可看蘇念為的除了脾氣變了意外,其他也沒什麼不同,張了張口又不知道說什麼。
轉眼到了半個月,地里的菜長成了不少,一家人合計著拉一車去縣城裡賣一趟。
蘇念慶自從林氏走了以後又回到裴家做工,裴家是良善人家,並沒有因為他一個多月沒來就辭了他,這讓一家人很是感激。
一大早念悠便起來了,穿上粗布衣裳,去灶房幫著商氏做了中午要吃的餅,又拿陶罐裝了些鹹菜,便去了地里。
地里蘇老漢和蘇念為已經起了些白菜、蘿蔔、菠菜、油菜還有大蔥,正一捆捆的往借來的牛車上裝
。見念悠來了,蘇老漢道:「悠悠要不要跟著去城裡逛逛?」
念悠將乾糧放到一旁又上前幫忙,「爹,我和二哥去就得了,您不用去了。」
蘇老漢動作一頓,「你個姑娘家的去做啥。」
車子很快裝好,可念悠卻坐上牛車另一邊,「爹,你回去吧,我和二哥去。」
蘇念為默默的也上了牛車,對不放心的蘇老漢道:「爹,念悠聰明著呢,不用擔心,何況還有我看著呢。」
蘇老漢看著幾乎一夜間變化的二兒子,心裡一陣心疼,不過十四歲的少年,現在卻活的猶如一個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