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苗雖然平日心機很深,但在「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八個大字面前,以及對人民警察的天然畏懼,很快就如同倒豆子般,把何建業賣了個乾淨。
只是她咬死也不肯承認自己是幫凶,只說自己也是被脅迫的,實在是迫於何建業的淫威,才不得不幫忙聯手坑騙沈寧的。
她將自己塑造成一個被何建業迫害的女知青,聲淚俱下的懺悔。
說著她還擼起了自己的衣袖,露出了青青紫紫的傷痕,新傷舊傷都有,更增添了自己話語中的可信度。
就當民警還要繼續盤問時,她的臉色皺白,捂著肚子哀哀戚戚地叫喚了起來。
「疼,我肚子疼,好疼啊」
一旁的女民警也嚇了一跳,立刻將她送到醫院。
竟查出了一個多月的身孕
孫苗一時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自己竟然在這個時候,肚子裡懷了何建業的孽種。
她恨何建業也恨這個孩子,可偏偏就是這個孩子的存在,自己才能平安無事
她哭得肝腸寸斷,陪同她來的女民警都有些於心不忍,畢竟只是個二十歲的小姑娘,今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考慮到孫苗是個孕婦,也沒有明確的證據證明她參與了何建業的違法勾當,和迫害女知青的行為。
民警同志便將孫苗好好教育一番,放了回去。
可當孫苗捂著自己還未顯懷肚子,失魂落魄站在派出所門口時,那種何去何從的茫然感幾乎將她吞沒。
下鄉不過短短四月,可她卻從之前人人稱讚的好姑娘成為了村里人人避之不及,提之不恥的破鞋。
從清清白白的黃花大閨女變成人婦,肚子裡還揣著何建業那個勞改犯的孩子。
這讓自己今後怎麼活啊。
不,還有何家,自己懷著何建業的孩子,既然何家旺和何建業進去了,那何家就該是自己的了。
她已經知道何建業因為攝入過多藥物傷了身子,此生再無子嗣。
只要有這個孩子在,她就可以拿捏何家父子。
哼,正所謂狡兔三窟,她就不信何家父子一點後路都沒留。
等到塵埃落定,自己得了何家的一切,在偷偷將這個孩子處理了
想到這裡,孫苗總算鬆口氣,打起精神朝著何家村走去
回到村里頂著村民譏諷嘲笑,孫苗心如止水。
直到遠遠瞧見何家院門敞開,儘管離得遠,卻也看得見裡面被砸的七零八落,一看就是被人惡意毀壞的。
她氣得周身都在抖,「真是牆倒眾人推,人走茶涼!你們你們怎麼敢擅闖他人住宅,毀壞東西。」
原本在她嫁過來之後對她客客氣氣微笑相迎的鄰居,現在瞧見她,也是一臉的鄙夷。
「喲,看看看看,這是誰家的騷狐狸回來了?」
孫苗此刻身心俱疲,根本沒有力氣同她們爭辯,她只想要一張床,一個被窩,一個讓她安心休息一會的地方。
可就連這麼一點卑微的願望都不能被滿足,何家已經被人砸得稀爛,根本沒法住人。
就連她的所有的錢財,衣物,用品都也被毀壞得差不多。
一旁的大嬸還在陰陽怪氣,「你該不會打算卷了何家的東西跑了吧。
可別想了,你們剛被帶走調查時,派出所就派人來何家找證據。
好傢夥,何家旺這些年可沒少貪污受賄。民警還抱著好大一個錢匣子走了,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賬本和物證,照片。」
另外一個小嫂子磕著瓜子,瓜子皮隨意吐在了孫苗腳下,「反正何家算是徹底倒了,這這放在古時候,可不就是抄家嗎!」
「噗嗤!」這兩人笑得歡,完全不顧孫苗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誒,也是作孽,就這一下午,就來了好幾波人,都是何建業之前騷擾過,欺負過的女同志的家屬。
個個抄著傢伙,氣勢洶洶,進去就是一通亂砸,架勢嚇人。」
「就是,就連大隊長在一旁勸說,也不管用。
也是,咱們何家村清清白白,偏偏出了這樣的禍害,壞了村裡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