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午後,沒有雨和風的時候,呼吸一口氣都帶著濃郁的熱。
街道上的人明顯比早晚少,挑擔子在各個坊賣菜的人數量增加。
京兆府的人口變多,修完了運河,勞動力又轉向其他行業。
有跑去幫忙侍弄地的,尤其是養豆蟲的農戶,他們自己忙不過來,僱人做事。
另外城市基礎服務崗位是原來的兩倍,如現在趕馬車運水在街上灑水降溫的人。
還有被招進工坊的,變成了勞動密集型產業中的一環。
有錢人按照報紙上所說,在工盟購買大量紡織機,紡織麻線、細麻布、綾羅綢緞等東西。
再按照需求賣到其他地方,商人甚至用船從別處運來麻和絲,賣掉工坊,從工坊買成品回去。
人口增加,物資消耗提高。
別的縣的百姓把蔬菜和果子摘下來,走陸路或水網運到長安。
長安周圍的地里出產,無法滿足長安城的用量。
京兆府和更遠地方的百姓把東西運來賣,賺到錢攢起來。
長安的生活必須品的價格卻一直很穩定,因為更遠的周邊地區貨物運到長安。
長安的物價高過別處,長安的收入同樣比別處多。
第一次站到長安街道上的尺帶珠丹顧不得天氣的炎熱,他好奇地大量著周圍的一切。
尤其是灑水車,原來長安還有人在往路上澆水。
看著看著,他看到拉公交車的兩匹馬,突然對李易說:「李大夫,左邊的馬應該餵水了。」
「哦?」李易從人群縫隙中看過去。
馬車正好停到公交站點處,司機從車上拎下一個桶,放到馬前面。
「原來是老手。」尺帶珠丹放下心,其他的方面他可能不怎麼好,對於馬匹卻非常熟悉。
李易露出笑容,果然每個人都有特長,自己就沒發現那匹馬有什麼問題。
「它出汗太多,眼睛眯起來,在奔跑過程中依靠另一匹馬的動作來跟著,它偶爾會看一眼旁邊的水渠,腦袋朝那裡偏……」
尺帶珠丹介紹馬的情況,為什麼他能知道馬想喝水。
李易聽,同時學,不會的就得跟人家高手學習。
一匹馬喝水,另一匹馬跟著喝,隊伍停下來觀看。
坐在公交車上的人不急,總不能把馬給累死吧。
「最好是再給馬用水沖一衝,跑到休息的地方換下。」尺帶珠丹見馬喝水喝得差不多了,又開口。
似乎是專門配合他,車夫去水渠中打水,嘩嘩地澆在馬身上。
馬的狀態跟剛才截然不同,變得精神了。
不等第二輛公交車到來,這輛公交車啟動。
與尺帶珠丹來的吐蕃人羨慕地看著,長安的路平坦,還那麼寬。
比起紅白宮自己住的地方,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他們看長安百姓的手和臉,再看看自己的手,顯得很不好意思。
他們的手上有高原環境留下的特殊痕跡,粗糙,顏色也黑。
隊伍往朱雀大街溜達,到地方再轉回來,估計就可以吃晚飯了。
一些個店鋪門口會放個架子,架子上有加了蓋子的陶盆。
「贊普。」伯訛見尺帶珠丹好奇,介紹:「原本每個坊中有固定送免費湯的所在,後來鄰街開的店也往外擺。
有人渴了,停下喝口水,順便就進店裡去看看,正好遇到想買的東西便買下來。」
「這家是什麼湯?」尺帶珠丹指著一個賣蓆子、掃帚等編織東西的店鋪問。
「他家是水,賣吃食的才做湯。」伯訛直接給出答案,顯然他觀察過。
「能喝嗎?」尺帶珠丹有些口渴,估計是心理作用。
「能。」李易出聲,他當先走過去。
店鋪里的人正坐在門口的裡面往外看,太陽照不到他。
一見到李易的隊伍過來,人躥著到門口:「李東主好。」
「喝口水。」李易說著在旁邊拿起個倒扣著的小竹筒,打開陶盆的蓋子,用舀子舀些水倒竹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