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形勢可以理解為:池州有沒有土匪、需不需要進入緊急狀態,這需要池州主政官蔡攸決定。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中書門下都無權決定,這是宋朝慣有的「主政副判」模式。
蔡攸才是皇帝任命的地方守臣,主政的意思是主動作為。這種情況下若朝廷也行使「主政權」就亂套了,於是朝廷行的是判、即二次判定權。事實上朝廷不能吩咐蔡攸怎麼做,只可以吩咐蔡攸「不許做什麼」,或是蔡攸做錯後撤職處罰。
譬如蔡攸說治下有土匪就可以主動發起剿匪運動,但若闖了禍,造成糧食減產天怒人怨啥啥的,朝廷就可以說「小子你闖禍了,罰酒三杯,以後不許你動軍」。
大抵就這模式。
也就是說沒有池州大法官蔡攸的決定,黃文炳無權出兵,因為他此來代表朝廷。若有違反雖然殺不了黃文炳,不過只要有能力,可以把他帶進池州的軍隊當做叛軍幹掉。
不過一但蔡攸做出了「剿匪開戰」的決定,往後就沒蔡攸什麼事了。會是攜帶樞密院以及中書兵部雙重委任的黃文炳負責調兵遣將,董平和秦明負責執行黃文炳這池州帥臣的戰略。
也就是說,今日這局面成為了蔡攸和黃文炳的政治對持。一個想戰,一個想穩住任期內和稀泥。
有感於蔡攸會持續維穩,坐視沒銅的永豐監急的跳腳卻不開戰,持續把無為軍困在池州穿小鞋。於是堂里的一些老狐狸認為,黃文炳授權一千騎兵部署於距離王秀很近的溪山高崗,乃是一種政治碰瓷行為!
因為蔡攸不判決王秀是反賊,黃文炳就不能開戰。但有一種情況例外:皇家禁軍若受到山賊主動進攻,當然就視同造反了。那就再也無需等候法官的判決,自動進入平亂環節。
「現在這樣的部署,在趙某看來,軍事上是敗筆!亂池州者,一定是這樣的屬部手筆!」
和董平對視少頃後,趙誠語出驚人近乎大罵。
其他人驚駭,連蔡攸都嚇了一跳,有點責怪趙誠不冷靜,竟然把這種默契中的對持攤明為軍事問題進行怒斥。
「你區區書生,於此種問題上亂言,質疑我無為軍通判相公之決定,好大的膽子!」
董平猛然起身,真箇是氣勢驚人。
「慢……」
黃文炳卻打住了他,「董平且坐下,趙誠你把話說完,本官倒有興趣聽聽你於具體問題上的說法?」
趙誠起身過去,指著牆壁上的軍事區域圖,「時值中秋,雨季過去,已正式進入風乾物躁大風時節。事關一州之平穩,軍事怎能兒戲,假設,少量山賊潛伏於高崗下,於植被密集且乾枯風大的此時放火燒山,若是步兵便也罷了,我漢人軍士對馬術心得的缺失,我軍馬久未經戰陣,受不得驚嚇後必然馬驚踢亂。如此無為軍危矣。」
坦白說這裡全是書生,對這些概念太過模糊,並沒有具體危機感。僅僅覺得,趙誠這是從政治層面為了反對而找邏輯來套,這在大宋文人身上倒是很常見。
「危言聳聽,譁眾取寵!」王黼首先不屑的呵斥。
這樣一來董平底氣更足了些,抱拳道:「那便要問趙大人了,你是否把行軍打仗想的太過簡單?又是否把區區王秀部草寇想的過於神武、過於膽大?本將於軍旅當差多年,各種各樣的山賊土匪都見過些,但如你口裡說來的不叫山賊,那叫天兵。池州有嗎?但若真有就要問一句,是誰在背後支持這些土匪,誰造成的這些?」
包括在門口圍觀的蔡文姬,也覺得趙誠說的過於輕巧,太書本話。
好吧,趙誠思考了頃刻後也覺得想的有些多。
然而並不影響趙誠的立場,不理會董平挑釁,繼續注視著黃文炳道,「也許下官想多了,但下官維持己見,軍伍重事非同兒戲,事關一州一地之穩定。人們做事時候可以有很多理由,想要找的話找上百個不難。且更具人性,有立場想要做某事、又找到了做的理由時,便會刻意忽悠了那些不做的理由。」
「選擇無視在小事中可以,錯了在糾正也來得及。」
趙誠接著道,「不過在當下,事關池州數十萬百姓利益的重量級事務中,下官認為謹慎些沒大壞處,此種事務中,做的理由的可以上百,但只需找到一個不該做的邏輯,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