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露的面色沒有絲毫的變化。
她眼瞳的深處都沒有任何震驚或是不解的情緒。
她平靜的注視著這一道血光,體內已經在迅速流轉的真元悄然的湧向足底。
她的腳下無聲的飄起浮塵。
在所有人驚呼聲才剛剛響起的剎那,她的身體已經從原地消失,那道帶著恐怖爆鳴聲的血光從她身體的殘影之中穿過。
一聲尖銳的箭鳴聲幾乎同時響起。
一道凌厲的箭光如閃電般朝著那名白衣祭司的胸口射去。
這一道箭光來自於夏巴族的神箭手夏巴裕。
他此時尚且不明白這名白衣祭司為何敢直接對白月露痛下殺手,但坐以待斃不是任何夏巴族人的風格,所以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射出了這一箭反擊。
然而也就在這同時,夏巴螢也想明白了什麼,一聲厲嘯從她的口中迸發出來,隨著這聲厲嘯,她的左手揚起,空氣里一縷寒風驟然被她的真元力量牽引,裹向那道箭光。
空氣里響起了浪濤拍擊石壁般的聲音。
被她牽引的那道寒風和那道箭光相觸的剎那,一圈圈氣浪便圍繞著箭身不斷炸開。
初時這道寒風似乎毫無和這道箭光抗衡的力量,但只是數分之一呼吸的時間,這道寒風卻變得越來越緊實,就像是無數條透明的琴弦不斷絞在這道箭光上。
箭光前行的速度越來越慢,然後徹底停頓,奇特的孔雀綠色的箭杆劇烈的震盪著,然後裂解。
有鼓掌聲響起。
鼓掌聲太過響亮,甚至壓過了許多夏巴族人憤怒的厲喝聲和吼聲。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拓跋熊信的身上。
是他在鼓掌。
他的臉上全是戲謔的笑意。
「精彩!」
迎著所有夏巴族人的目光,他看著面色如霜的夏巴螢,微笑道:「難得你在這個時候想到了這個遊戲的規則,否則你們已經輸了。」
冷汗驟然從手持著弓箭的夏巴裕的額頭上湧出,如活躍的蚯蚓從他的臉上滑落。
「無恥!卑鄙!」
一片更為響亮的怒罵聲響起。
至少有一半的夏巴族使團中人也瞬間想明白了拓跋熊信這句話的意思。
從一開始,那名白衣祭司所說的規矩便是圈外人不能插手。
所以哪怕是他真正偷襲白月露,夏巴族這邊除了參與賭鬥的那些修行者,圈外任何人只要對他出手,妨礙他和白月露的賭鬥,那就是破壞了一開始說好的規矩。
在這一片怒罵聲中,那名白衣祭司卻是含笑道:「按理而言,朝我射上一箭,哪怕被你們自己人攔截,這似乎也算是破壞賭鬥規則,不過我拓跋氏有大量,也懶得和你們爭執。」
聽著他這樣的話語,周圍頓時響起更多惡毒的咒罵聲。
「兵不厭詐,更何況規矩就是規矩。」
拓跋泓衍的冷笑聲也響了起來,「怎麼,都說夏巴族最為守信,難道這傳言都是放屁不成?」
夏巴螢沒有去理會他和那名白衣祭司的話語,這場比斗的勝負對於她的真正目的而言顯得並不重要,但她很想看看這樣的比鬥勝出之後,拓跋氏的人還會有什麼花招。
而且她十分清楚,恐怕此時林意也是和自己一樣的想法,借著這些比斗除去拓跋氏的一部分力量之外,同時或許有機會找出場間那些最具威脅的修行者。
「我倒是無所謂。」
她清亮的聲音響起。
隨著她剛剛揚起的左手的落下,所有的怒罵聲消失,她身後所有夏巴族使團中人全部沉默下來。
「我倒是擔心你們到時候會不會後悔,或者到時氣急敗壞,失了風度。」
拓跋熊信笑了笑。
他並不懷疑夏巴螢的能力,他也並不懷疑夏巴螢身邊這些人的實力,相反,從一開始,夏巴螢身邊的這些人展現出來的實力已經超過了他的預期。
只是再狡猾的狐狸在落入了優秀的獵人預設好的陷阱之後,也幾乎不可能從獵人的手中逃脫。
他當然不會覺得自己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