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霸先苦笑起來。
他知道這些苦行僧為魔宗報仇的心念不可動搖,他當然很敬佩這些苦行僧付出的犧牲,不過對於他而言,如果有必要,連他自己的都可以犧牲。
陳家原本就是南朝的柱石,雖然看似游離在這些最頂尖的修行者的爭鬥之外,但其實從未真正脫離在這種爭鬥之外。尤其當發現沈約傳給自己的那塊奇特的令牌甚至能夠克制賀拔岳座下的那些修行者的真元力量之後,他便知道自己註定也要在這場戰爭之中起到很關鍵的作用。
只是哪怕聽著白月露這樣說,他依舊有些無所適從。
現在整個南朝和北魏要對付的敵人,和他以往的敵人都不同。
他們所有人對賀拔岳所知太少,他現在甚至也不知道憑藉什麼樣的手段才能殺死賀拔岳,就算是對手中的那塊令牌,他也不夠了解。
「選什麼樣的地方?」
他看著白月露苦笑道:「這個地方要對賀拔岳有足夠吸引力,而且應該不能有太多的人,而且…..」
他說到這裡,便沒有再說下去。
因為他覺得最大的難點,便是時間上的差距。
讓林意發現他們的意圖,然後還要能夠來得及在賀拔岳到達之前便和他們會合,如果他們現在和林意相距不算遙遠,那消息的傳遞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但現在他們距離林意實在太遠。
「我們朝党項去,林意只要知道我們的動向,便會第一時間知道我們的意圖。」
白月露看著他,說道:「因為我們原先便在党項準備了一個地方,只是那個地方原先是準備對付魔宗.」
她的語氣很平靜。
但這種平靜里,卻很自然的流露著強烈的信心。
因為很久以來,林意和她都有著足夠的默契。
甄扶星沒有再多問。
她朝著這片山坡下走去,開始安排這些事情。
之前林意在建康城中修行,引動星辰元氣時,北方遺族的很多修行者都有感應。
北方遺族的很多修行者原本就是修行星辰元氣的異類,在接下來的行軍過程里,他們有著足夠的手段可以讓林意感知到北方遺族的動向。
她相信林意和白月露的這種默契。
在這個時候,賀拔岳還在沉思。
世間所有人對他的所知都實在太少。
其實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他在關隴大戰爆發之前離開關隴時,和魔宗當年叛逃北魏並沒有什麼區別。
那些平時覺得自己很熟悉他的部將,後來卻都發現自己對於真正的賀拔岳無比的陌生。
他們甚至覺得後來的賀拔岳和他們之前認識的賀拔岳完全不是同一個人。
賀拔岳留給這世間的印象,或許完全就是他的偽裝。
他的喜好,他的思維方式,似乎到了這時根本就沒有什麼人了解。
世間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是真正的陰謀家,他行事縝密到了極點,而且他極有耐心。
其實對於賀拔岳而言,在沈約離開世間之前,他的對手便是沈約。
他從沈約的身上學到了太多東西,比如沈約的強大,不只是他的修為,而是有關他的一切,外界也很少知道。
但正是因為面對的沈約這樣的對手,所以他的行事都是異常的小心。
這些年來,穩妥便成了他的習慣。
不管他的計策如何多變,不管他在行事上到底有著什麼樣的喜好,他在面臨重要時刻時,都會選擇最為穩妥的方法。
有些時候他定下某一個計策時,哪怕並未想到那個計策會失敗,但潛意識裡,卻往往已經想到了失敗的可能,並將這失敗本身都變成了他後繼計劃里的一環。
在魔宗從南朝逃到漠北,漠北的那些密宗確定魔宗便是他們等待的天選之人時,他們便已經無私的將最為優勢的修行資源全部集中到了魔宗手中,這些年裡,漠北的密宗便沒有再出現那種分外強大的存在,但即便這些漠北的苦行僧眾之中,那些修為最強的一批人都已經紛紛死去,剩餘這些擁有著虔誠信念和分外簡單純淨的精神世界的苦行僧侶,他們在看待一些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