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略微愣了一下,廖桂芬搖了搖頭,覺得不太可能,「大姑母不是說了至少要住上十天半個月嗎?這才住兩天,咋可能明天就走了呢?」
她心裡是不希望大姑母走的,畢竟現在氣勢上能壓住她婆婆的人只有大姑母,要是大姑母走了,自己又得被婆婆和得喜娘騎在頭上欺負了。
沈桂生說:「可那一大袋白面全沒了啊,大姑母要是繼續住咱們這兒,吃啥啊?難道吃咱們家的?」
「她現在有騾車了,回白河村拿一趟吃的又不麻煩,來回不要半個鐘頭,有啥關係啊?」
「也是,大姑母都捨得把白面做成饅頭拿去集市賣了,家裡肯定是不缺吃的東西,哎!真羨慕啊。」
他們夫妻倆躺在床上聊天時,幾米外的柴房裡,王春苗手裡拿著煤油燈,警惕地看著四周,怯生生地問:「你弄好沒啊?快點兒吧,差不多就行了」
「爹讓我把麵粉掃乾淨,要不然肯定會招老鼠。」
沈寶生手裡拿著竹掃帚掃地,邊掃邊說:「你說得喜也真是的,偷白面就算了,幹啥放在柴房啊?那麼一大袋的白面全糟蹋了,想想我都覺得心疼。」
「我哪曉得她咋想的?」說完,王春苗又忍不住嘟囔道,「估計心裡不舒坦唄,家裡突然來了一堆她不認識的人,結果還得當祖宗伺候著」
「伺候啥呀?啥時候讓她伺候人了?」
借著煤油燈的微光,沈寶生把麵粉掃在簸箕里,轉頭朝自己媳婦兒問:「你是在說得喜,還是在說你自己呀?如果是說你自己,娘也沒讓你伺候過大姑母啊?」
「你不覺得大姑母她現在像這個家的主人,咱們全都像是她的奴才嗎?就連你爹娘也一樣,在她面前畏首畏尾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家有啥把柄拿捏在她手裡呢。」
眼看媳婦兒還要繼續說,沈寶生打斷道:「行啦,別說啦,啥主人奴才的都冒出來了,你自己聽聽像話嗎?幸好這兒沒外人,要不然得被人笑話死。」
「我說錯啥了?本來就是主人和奴才嘛」
沈寶生將地上的白面掃得幾乎都乾淨了,提著簸箕走到媳婦兒身邊,「別埋怨啦,這件事本來就是咱們不對,得喜要是不去偷人家東西,會鬧這麼一出嗎?」
「得喜偷東西是不對,可她再不對,畢竟還只是一個孩子嘛,沒見過長輩這麼和晚輩計較的,你那大姑母的心眼兒可真小,我看她就是成心想撈咱們家的錢。」
提到錢的事兒,王春苗心裡來氣,又絮絮叨叨地抱怨個不停,「眼瞅著農閒要結束了,我還想著過兩天去供銷社買針線補補我那條爛褲子,好去生產隊幹活兒呢,結果咱們屋那四塊錢全給你大姑母了,你說現在咋辦啊?你讓我穿那條爛褲子去幹活啊?」
「這有啥的?找娘或嫂子先借著用下唄,縫褲子又花不掉幾根線,她們難道還能不借給你啊?」沈寶生說。
「那給孩子買文具的錢呢?找誰借啊?」
「不是才買了文具嗎?得喜那些鉛筆和橡皮都是新的,還要買啥呀?難不成還要給他們買鋼筆啊?」
王春苗撇了撇嘴,「你以為鉛筆能用多久啊?那東西越用越短,不經用,沒過幾天就得買新的,一根鉛筆就要三分錢,得喜說她喜歡『中華牌』的鉛筆,那個比一般鉛筆還更貴,要一毛錢一根呢。」
「有鉛筆用就不錯了,還要買什麼『中華牌』的,書都沒念兩天呢,要求還這麼多,」沈寶生生氣道,「怪不得偷東西了,她那性格就是你慣的!」
王春苗漲紅著臉,急切地反駁回去,「嘿,咋成了我慣的啦?之前你不也說得喜瞧著就是個有福氣的孩子,要我好好培養她嗎?現在你把屎盆子往我頭上扣了?」
「得得得,都是我不對行了吧?」沈寶生不想再和自己媳婦兒爭論,「總之針線你去找娘和大嫂借,鉛筆讓得順和得喜省著點兒用,要是用光了就別寫字了,反正這個月咱們屋是沒錢了,等下個月才有錢給他們買鉛筆。」
說完這話,他把手裡的簸箕遞給媳婦兒,「拿出去門口倒了吧,累死我了,我要去睡了。」
「哦!」王春苗強忍著脾氣,提著裝有麵粉和木屑的簸箕出了門,隨意倒在了門外
第154章白面被人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