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是,煙我捨得抽完,留著吶!」
說話間,李勝還真從口袋裡摸出了半截菸頭,原來他當時抽了沒幾口,趁楊慶有不注意,便掐滅收了起來。
只見他指著過濾嘴邊上的字說道:
「您看,是不是中華?」
「嗯,還真是,就是這字跡跟供銷社裡賣的中華不一樣。」
袁主任拿著菸頭湊鼻子跟前聞了聞。
呸!
一股子焦油的煙臭味兒,壓根聞不到原本的菸草香。
把菸頭丟回眼巴巴瞅著他的李勝,袁主任張嘴問道:
「你想怎麼辦?」
「巴結啊!」
李勝下意識回道:
「肯定要巴吉他呀!他那當官的爹位置太高,咱攀不上,但這小子手裡有錢,您想想,雖然他們家把軋鋼廠捐給國家了,但以前掙的錢都在吧!」
「而且那小子看似不好相處,但心熱著吶!聽說軋鋼廠缺吃的,立馬跟馬主任表示,要捐一筆錢,還要給他介紹幾個天津的官員,好讓他購買計劃外物資時,沒這麼麻煩。」
「嗯,知道了。」
袁主任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點了下頭,轉身就走。
李勝在他背後焦急的喊道:
「哎!姐夫,你到底是啥意思啊?」
「去我辦公室等著,回頭再說。」
說罷,袁主任腳步急促的同時眉頭緊皺。
他聽到這些消息,不僅沒興奮,內心反而有點不安。
這麼巧的嗎?
那馬主任前腳上門送錢,後腳就冒出來一個鍍金的公子哥。
一個拿著介紹信和工作證,還有郵局的匯款單。
另一個是吐得天昏地暗,花錢大手大腳的同時,還屈身在小舅子家住了一晚。
雖說出現的都很合理,但是不是也忒巧了些?
鍍金的公子哥竟然沒見過海。
做了多年採購的主任,在天津竟然沒有相熟的關係。
袁主任站在小餐廳門口,琢磨了一根煙的工夫,也沒琢磨明白,這幾人之前的行為中,能隱藏些什麼目的?
不過他倒沒懷疑農業局來調研的幾位同志。
畢竟那是他打電話問過的,區里表示接到過通知,讓下邊公社和生產隊配合人家的工作。
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
袁主任深吸幾口氣,緩緩推開餐廳的大門。
「哎呀!老袁你可回來了,來來來,快點坐,來聽聽李科長講述解放前,家裡開軋鋼廠的不容易。」
嗯?
剛才還冷著臉,怎麼十幾分鐘的工夫,來了個大變樣啊?
還真尼瑪邪乎。
袁主任笑著沖衛書記點點頭,快走兩步坐回馬主任身旁。
他坐下的同時,衛書記面朝楊慶有催促道:
「李科長,別停啊!您繼續說,讓我們這些泥地里刨食的傢伙,也長長見識。」
楊慶有也一反常態,樂呵呵的回道:
「嗐!衛書記您別這麼客氣,您老一口一個您的,我這沒法開口哇!」
不得不說衛書記本事大,不愧曾經搞過政工工作,他一個四十多歲的人,硬生生一口一個您,插科打諢的工夫,便讓楊慶有沒法繼續保持冷酷的偽裝。
沒辦法,畢竟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年輕,愣是冷著臉不苟言笑,不給在座的各級領導們面子。
不符合他這個官二代的設定不是。
驕傲不是不通人情世故,是不屑於人情世故。
但再不屑,也得有個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