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甭管公雞還是母雞,那是雞嗎?不是,那是希望,那是家庭橫遭意外時的救命稻草,那是求人辦事時最高貴的禮品,那是家裡最貴重之物,少一根毛,都得心疼半天。
儘管楊慶有說工作沒花錢,搭的全是人情,馮嬸和馮叔壓根不信,他倆人一口篤定了必須得按老閻家規矩辦。
甭管楊慶有花沒花錢,一律按照花錢算,讓馮勇跟閻解成似的,發了工資先把錢送楊慶有這兒,什麼時候楊慶有說夠了,或者湊足五百塊,什麼時候馮勇恢復自由身。
按照馮勇這兔崽子的話說,他爸媽這是要逼著他去當長工。
那不是親爹親媽,那是新社會的黃世仁,是萬惡的資本家,是放高利貸的地主階級。
可惜,牢騷歸牢騷。
以後工資該交的還得交,誰叫他吃楊慶有的喝楊慶有的,連工作都是人家給辦的呢!
當然了,對於回老家抓雞這件事,馮勇高舉雙手贊成。
即使他楊哥把雞腿、雞胸、雞脖子、雞翅膀吃了,他最次也能混個雞屁股嘗嘗鮮不是。
「哥,您就等好吧!周日我跟我爸一起回,保准逮只最肥的回來,我奶不同意都不行,如果走的時候趕上我奶下地幹活,說不定,我還能偷摸拿幾個雞蛋,嘿嘿!」
這小子。
楊慶有都不知該說什麼好了,他爺奶家一共就養了五隻雞,不是多了養不起,而是多了不敢養,有割資本主義尾巴的嫌疑。
農民養的雞可以自己留著吃,也可以把雞蛋賣給供銷社,有固定的收購價。
不過這裡有重點,那就是不能私下倒賣,那叫投機倒把,被逮住就等著倒霉吧!
五隻雞,這小子逮一隻還嫌不夠,還想順雞蛋?
要真那麼干,挨頓揍怕是跑不了。
「滾蛋,你哥我差那倆雞蛋啊?周日哪兒都不准去,搞不好周一就能去報到,你給我老實在院裡待著,養精蓄銳,不准整么蛾子,聽見沒?」
「明白,保證完成命令。」
馮勇屁股一撅,敬了個不大標準的禮,試探性的問道:
「哥,我能回去睡覺了不?」
「滾吧!」
「好嘞。」
隨著馮勇的滾蛋,院裡也響起了閻埠貴的吆喝聲。
「九點半了,該熄燈的熄燈,該睡覺的睡覺,明兒還得早起上班吶!」
媽的,又沒用你家電,早晨雞叫不見你咋呼大夥起床,晚上熄燈你丫倒是盯的緊。
楊慶有吐槽完,麻利端著臉盆去水龍頭那洗澡。
晚上九點半時的老閻吆喝聲,就是前院老爺們洗澡的衝鋒號。
太早院裡有老娘們小媳婦乘涼,穿著小褲衩洗澡有傷風化,老閻的吆喝,就是在提醒這幫老娘們小媳婦兒,你們該麻利歸屋了。
這年頭老爺們洗澡也沒啥講究,一塊胰子洗全身,從頭到腳全指望它。
就是後世洗衣服用的胰子,黃不拉幾,洗完一股子味兒。
肥皂?
哪特麼有人捨得用啊!
雖然同樣需要肥皂票兒,帶香味的跟不帶香味的,能一個價兒嗎?
大老爺們有胰子用就不錯了,哪有挑剔的餘地。
楊慶有空間裡肥皂倒是多,不過只能供著蘇穎可勁兒用,他自己......用不上。
全院老爺們,有一個算一個全用胰子,你敢用?不是,就特麼不能用,香噴噴的小鮮肉,這年頭不流行。
楊慶有搓的正嗨呢!就聽身後李強問道:
「慶有,你那賊香的洗衣粉用完沒?要是還有,去給叔拿點兒,叔用那玩意洗洗頭,用胰子澀澀的,老覺得洗不乾淨。」
用洗衣粉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