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縣紅旗公社一大隊。
人老了覺便少,再者掛心著不知道什麼歸家的兒孫,覃婆子就更加輾轉反則睡不著了。
想著忙活大半個晚上,回到家也不知道是幾點的大兒他們,越發躺不住的覃婆子翻身起床摸黑進了廚房。
生火起鍋,熬上一大鍋濃稠的紅薯稀飯。
等覃大豐三人回到隊上已經月上中天到了後半夜,怕吵醒家人小心翼翼進了院子,才發現廚房有火光。
「回來了?」
聽著聲快步走出來的覃婆子,看見好好的三人心下一松,繼續小聲道,「餓壞了吧,快,進廚房喝點稀飯先墊墊肚子。」
等仨人手拖著一個蛇皮袋外加兩竹筐地來到廚房,覃婆子借著灶間的柴火光才發現。
「什麼東西?」
「寧寧給的糧食和水果。」
聽到又是糧、又是水果這麼精貴的東西,覃婆子老臉緊繃額頭間的法令紋都皺成了川字。
手下更是焦急地連連拍打,兩個『大瓜』一個不落。
「不是說寧娃子給了一人二十塊錢,你們怎麼還能這麼臉大的拿她東西!」
「哎喲,奶您輕點腦袋瓜不熟待會兒拍碎嘍!」
「少給我貧,狗蛋年紀小不懂,你倆這麼大的人了飯都倒餵進屁眼裡白瞎了嗎?!」
覃大豐看著如同往常的每次般,老娘一發火就朝自己身後縮的大弟,嘴下小罵了聲慫包,腳下卻一橫將人擋了個嚴實。
哪怕當了爹,再大那也是自己弟弟,他還能動就會一直護著。
「娘你還不知道寧寧那娃子,這東西也是她走後我們才反應過來,兩條腿兒也攆不上四個車軲轆是不?」
「再狡辯也沒用!」
躲在大哥身後的覃大倉,聽著老娘那聲錘得砰砰作響的鐵砂掌,嘴角不合時宜地咧開露出抹無聲的笑意:
沒有爹又怎麼樣,誰能知道有這麼個為他擋風遮雨的大哥有多幸福?
「笑,笑,還有臉笑!你以為躲在後頭老娘就夠不著你了咋滴?」
覃婆子沒有半點在蘇寧面前的慈祥溫和,滿眼凶光直錘地倆兄弟嗷嗷叫。
「娘,老娘你聽我說,我是想著等秋收忙完,將分下來的新糧留個幾百斤不換成錢給寧寧送去!」
「到時滿山的果子也熟了,讓狗蛋狗娃荷花幾個多摘點讓她也能換個沒吃過的果子嘗嘗鮮您說對不對?」
覃婆子停下手,仔細琢磨琢磨,似乎大兒說的也是那麼個理。
「還有山裡頭黃樅菌烏樅菌什麼的,到時也給寧娃子多多捎上,只有咱們這有的她指定也沒嘗過味兒!」
「秋收後的山上不止果子多,小東西也多,你也沒個婆姨好使勁,每天鍛煉白瞎那力氣不如多給寧娃子打點肉!」
兄弟倆默契地對視一眼,同時扭頭對著她猛點:只要老娘不動手,您說啥是啥!
另一頭。
不知道覃大豐還存著這樣心思的蘇寧,坐在大貨車裡搖搖晃晃四個接近五個多小時才順利抵達古市。
接下來就是與廠里後勤部主任以及採購部梁主任一同做任務交接,領條子到財務取剩餘貨款。
一通忙完又累又困的她回到家,快速洗了個戰鬥澡後幾乎沾床秒睡。
這一覺直睡得連個夢都沒有做,等她再睜開眼徹底清醒過來時,眼前屋裡都是一片漆黑。
「遭了,把小圓圈忘了!」
一天一夜沒見著主人的小圓圈過了最初的興奮勁兒,獨自待在這靜悄悄地空間裡,隨著時間流逝漸漸開始炸毛。
院裡的房門都關著它進不去,只能鑽出大門,滿地滿山的找尋,等全部翻個遍也不見人,炸毛直接化為抓狂。
所以當蘇寧進入桃源空間,看著眼前的一幕氣得胸悶差點沒窒息。
「不許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