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這些在地圖上沒有記載的塔不止一座魯長庚看著從窗外掠過的燈塔,他沒有減速,仍然輕踩油門保持著履帶裝甲車的速度從燈塔旁開過,從昨天到今天,這一路走下來這已經是第四十七座塔了,塔與塔之間的距離也找不到什麼規律,有的隔著七八百米就碰到一座,有的隔著一兩公里才會看到下一座
這很奇怪。連殳接話道,如果是的話,不應該會是這個樣子
魯長庚:是啊那看來就是我們猜錯了.
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仿佛打啞謎般的對話弄得他們身旁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一愣一愣的,他滿頭霧水打斷了兩人的對話:等等等等等等,怎麼不對勁了?按照你們的猜測這不就是個燈塔嗎?
魯長庚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一絲瞭然:也對,老范你不是本地人,聽不明白也很正常。
可如果這些都是燈塔,那分布就太密集了連殳悶悶地解釋了一句,很浪費,不符合夜半球節儉節約的風格。
對於夜半球的人而言,任何一點資源都彌足珍貴,必定會重複循環利用到無法再榨取到使用價值時才會放棄使用,像現在這樣隔幾百米就建一座燈塔的奢侈行為,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
他和連殳都是夜半球的居民,很清楚這一點,所以馬上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但老范自幼就生活在物產豐富的晝半球,自然也就忽略了這個要素。
老范疑惑道:如果是夜半球風格的燈塔會怎麼做?
連殳拿著筆在地圖上寫寫畫畫,悶悶道:如果是夜半球風格的燈塔,那它壓根就不會建在這裡。
老范:?????
連殳說得沒錯。魯長庚一邊開著車,一邊接過了話頭,燈塔要麼建立在城市附近用來接應和指引倖存者,要麼會建在地形複雜的高地上警示危險區域。建立在無遮無擋又沒有危險區域的大平原上沒有太大收益,所以夜半球的人一般不會浪費哪怕一絲一毫的資源在這上面。
聽到這裡,老范才有些明白地點點頭:你這麼一說確實是很不對勁,不過聽你這語氣,好像你已經猜到這是誰的手筆了?
整個夜半球上也就只有那麼幾個倖存者建立的城市,而在這永夜荒原更是夜之城的勢力範圍,考慮到那個暴君的性格,他做出這種事情還真有可能魯長庚嘆了口氣,不過從這些塔的外觀來看,它們搭建起來的年代跨度也很大,有的看上去像是近幾年才建的,有的都已經有十幾年前建起來的
那些工人們辛辛苦苦生產出來的東西,即便被拿來用在這裡搭建這種無用的奇觀,也不願意用來改善工人們的生活環境嗎
魯長庚思緒飄遠,不由想前回到夜之城時看到的童年玩伴,常年來無休止的繁重工作,家裡待養活的孩子們,貴族和小權力者的壓迫,都如同大山般沉重得壓在他那位童年玩伴的身上,幾乎將其折磨成了一個雙目空洞,宛如行屍走肉的木偶人。
兩人明明同齡,可他卻老得像是年過半百的人一樣,地位之間懸殊的差距更是給他們倆中間放下了一道厚壁障,童年的玩伴在壁障這頭卑躬屈膝,而他在那頭既無法阻止,也沒辦法打破兩人之間的厚壁障,只能靜靜看著兩人的關係產生越來越大的裂隙。
這時,看著地圖若有所思的連殳,突然咦了一聲:長庚。
魯長庚抽空瞥了他一眼:怎麼了?
他伸出手指點了點地圖的一側:我們現在應該在永夜荒原東部這個位置,再往西南開半天差不多就能回夜之城了。
接下來的路我來開罷,你去休息一會。連殳提議道。
魯長庚沉吟了片刻最終還是答應了,他知道自己的狀態很不對勁,許是近鄉情怯的關係,越是靠近那個曾經出生成長的老家,他就越是投入到工作
中來麻痹自己,因為一旦放空,上次回到夜之城的所聞所見就會如同夢魘般浮現在眼前,讓他惶恐,讓他痛苦。
自從上次逃也似地離開了夜之城後已經過,直到今天他仍然無法釋懷當初的所聞所見。
這一次回去也會像上次一樣嗎?
回到車廂內的小床上,魯長庚躺在床上看著低矮的天花板,心中不禁這樣想道。
最近,潤土感覺自己一成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