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界淺層,被迷霧土壤籠罩的崩落區正中心,有一群穿著墊肩、披風這種奇裝異服的男女們,此刻正分成兩撥輪番在廣場上圍成一個大圈,高舉手中形狀各異的幻想大劍,大聲詠頌著一段古怪又繞口的咒語。
聽起來像是『咿呀咿呀』和『G!G!G!』亂叫的咒文,但隨著他們的詠頌周圍迷霧開始劇烈翻騰起來,隱於濃霧中的建築物也多出幾分虛無縹緲的感覺。
這些穿著像是從勇者斗○龍、○之軌跡、最○幻想這些RPG世界裡穿越過來的男女們眼中閃爍起狂熱的神色。
這種詭異儀式和咒語是有效果的,逐漸虛影化的建築物和大地,代表著這片區域在概念層面上從影界淺層一點點剝離並且正逐漸朝著現實世界靠攏。
隨著這片迷霧區從影界淺層剝離,逐漸朝現實世界靠近的同時,這些男女們也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靈能正在伴隨著時間流逝一點點加強。
「儀式有效果了!現實世界正在向我們靠近,而我們的能力也在一點點變強。」一個發量實在堪憂的年輕人從儀式陣中退了下來坐在一旁恢復著體力和精神力,他雖然是這次行動的發起者和組織者,但在仔細感受到體內涌動的超凡力量正在緩慢加強時,他也有些壓抑不住心中的興奮和喜悅,「馬上,我們就能把改變世界的力量帶回現實世界了!我們要用自己的方式來改變世界!一定要讓那些愚蠢的人類明白我們和他們是與眾不同的!」
「為了蔚藍清淨的世界!」
「我們才是引導進化的新人類!New Type!」
氣氛一下子就被這個微禿的年輕人煽動起來,換班退下來休息的男女們興奮的大叫起來。
聚集在這裡身穿奇裝異服的男女們絕大多數都是學生或剛剛踏入社會的年輕人,他們曾經對未來和現實仍然抱有許多幻想和美好的期待,曾經覺得自己身上寄宿著特殊的才能,覺得自己對世界而言是特殊獨特的,並熱切地想通過自己來親手改變和塑造整個世界。
然後這些滿腔熱血想要改變世界的年輕人們絕望地發現,別說是改變世界了,他們的力量就連阻止自己脫髮和賴床都做不到。
其實每一個人在童年和青少年時期,都或多或少產生過:自己身上隱藏著某種特殊的才能,認為自己是被選中的存在比身邊那些人更加獨特,對這個世界而言是自己的人生和存在特殊的,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是具備某種意義或使命等等等等各種各樣類似的想法。
甚至更加自我中心一點的人,會認為他對於世界而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整個世界都應該圍繞著他旋轉。
最後絕大多數人都會在成長過程中逐漸意識到自己和芸芸眾生一樣只是個凡人,沒有少年時期所想像的特殊才能或超能力,對世界而言他們也不是特殊的個體,能來到這個世界多半不是出於『具有某種意義或使命』這種扯淡的理由,而是父母愛的結晶或是更扎心一點就是父母到了年齡稀里糊塗就結了婚,然後在七大姑八大姨給予『都結婚一兩年了該要孩子了』的生活建議下才生下來養育成人的崽。
但有些人能夠接受並認清這一事實,而有些人不能。
作為這次行動其中一員的劉禹就是後者,他在小半年前只是一個學習成績穩定,每次測驗都能穩拿全班倒數前三,跑個兩百米就會氣喘吁吁,幹啥啥不行睡覺第一名的特困生。
從小親戚朋友和父母都誇他是個十分聰明的孩子,劉禹也深以為然,上小學時學校老師所教授的知識在他看來一目了然簡單易懂,初中時的知識認真、用心去學也能夠理解。
但隨著課程不斷變難,科目也越來越多時,原本遊刃有餘的劉禹開始意識到了自己的極限所在。
別人做一遍兩遍習題就能融會貫通舉一反三將解題思路運用在同類型的習題上,所有科目幾乎都能維持在某個水準線上,可劉禹可能會需要花費更大的精力才能達到相同的效果。
勤固然能補拙,但也是有極限的。這時候劉禹已經意識到自己不再特殊,所以他乾脆就放棄了,拒絕認識到這一事實,把『我只是不想學,我這麼聰明的人稍微用點心肯定不會是這樣』這種話當成自己逃避,維持獨特性的謊言欺騙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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