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將妊抱枝眼上的布條取下,重新戴在了自己的臉上:「嘖,濕的。」
妊抱枝又開始腳趾扣地了,幸好自己目前是被捂著眼睛的,不然自己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黑衣人了。
突然,她的嘴巴被強制打開,一粒藥丸被放入口中。
妊抱枝想要吐出來,可那藥竟然入口即化,她質問黑衣人:「你給我餵了什麼?」
話一出口,她自己都驚了,沒想到她竟然能這樣中氣十足地質問黑衣人了。
不僅如此,她的身體好像在逐漸回暖,身上的力氣也正在慢慢恢復。
通過今晚的種種舉動,妊抱枝基本可以確定黑衣人不僅對自己沒有殺心,反倒真如她所說的那般,對自己屢屢施以援手。
雖然她的每一個做法都在自己的意料之外,但結果是好的,妊抱枝此時也不願思考其背後的目的與動機。
黑衣人藏在面罩里的面容笑了一下,只是露在外面的眼睛卻無波無瀾,她看向一旁暈倒的陳公正:「既然恢復了體力,那便去做你想做的。」
妊抱枝起身,先是躍上房梁,將陳攬月與妘嫁解綁,安置於床榻之上。
隨後,她才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陳公正。
她原本是想用藥將陳公正毒殺的,可是那瓶藥竟然毫無用處。
黑衣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若是你將那一整瓶藥餵給他,他一月之內必死無疑。」
妊抱枝驚駭於黑衣人能瞬息之間洞悉她的想法,她回頭,卻發現黑衣人已經不在坐榻之上。
不知何時,她已經坐在了房梁之上,雙臂撐著房梁,雙腿悠然地晃動著,看上去心情頗好。
妊抱枝仰頭問她:「若是只有一半了呢?」
「那就得等上三個月了,」她又補充道,「藥效如今只有一個月了哦,越晚藥效越弱呢。」
三個月對於妊抱枝而言太過漫長。
遲則生變這個道理她再明白不過了,陳公正若是不死,留在這世上便是禍根。
見妊抱枝沉默,黑衣人又問:「怎麼,嫌時間長?」
她將彎刀扔給妊抱枝:「刀借你了,你可以現在就殺了他。」
妊抱枝無數次想讓陳公正死,可是,真正要動手的時候,她竟有些猶豫和膽怯。
或許,殺了第一次,以後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無數次。
她不能確定自己以後會不會變成一個殺人如麻的怪物,她害怕被這個世界同化。
可同時,她心中也清楚,這是一個讓陳公正永遠消失,讓自己永遠擺脫陳公正控制的絕佳機會。
不是為了陳攬月,不是為了妘妒,更不是為了妘嫁,只是為了她自己。
她必須抓住。
一滴冷汗從她額角流下,持刀的手有些顫抖,她問黑衣人:「若是我殺了他,你能教我如何處理屍體嗎?」
「不可以哦,」黑衣人的語氣全然不似方才般冷漠,「屍體都是髒臭之物,男的尤甚,死了便是死了,何須多費周章。」
「我只會殺人,卻從來不會處理屍體,你知道的,」她似乎在向妊抱枝炫耀自己新學到的知識,「這種感覺叫做噁心。」
「從來?」妊抱枝敏銳地抓住了重點,「既然你多次出手卻依舊能逍遙法外,定是有可以抹除自己作案痕跡的方法。」
黑衣人的話語裡也染上了幾分笑意:「你想學?」
「不可以嗎?」
「不可以哦,」黑衣人還在悠然地晃蕩著雙腿,「不過,幫你抹除痕跡倒是可以,只是我有個交易……」
「我同意。」黑衣人話音未落,妊抱枝便回答得斬釘截鐵。
「真聽話,我要你將那瓶藥還我,並且每月末都供我吸食一次血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