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五章 承轉
長亭外 古道邊 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省殘 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觚濁酒盡餘歡 今宵別夢寒
小女孩兒們清揚的各色,隨著初春嫩青的陌色,輕舞飛揚在明朗的春日裡,讓人心頭酥酥痒痒的。
渭水畔的金庭驛,長安西去,走出八百里秦川,踏入河西的最後一路驛站,
這裡也是我能送別到的最遠距離,再繼續走下去,天子的詔使,也該跑來詢問了。
臨時搭造的祖帳之中,送別的酒食肴饌已經溫了再溫,烘爐霜炭也已經換過三四道,惜別感觸的唱和吟誦,也已經在各色陪客中落下了數十首,其中不乏。
古人遠行,設幃帳祭祀路神謂之祖。祖帳既是專門搭置的為友人送行時祭祀路神時所用的幃帳。這種祭祀路神以求一路平安的習俗,在唐代頗為流行。我也沒有例外
別離的時刻還是隨著高升的日頭最終到來
《蹬支曲》《鴻飛調》的伴樂聲中,我行最後一道折柳相送之禮,親手將柳枝插上他的馬頭,取義「柳」與「留」諧音。表達了對朋友的挽留之情。柳還有隨地而生的習性,折柳相送,寓指祝願朋友隨遇而安,落地生根之意。
當這一切都做完以後,李祈一家帶著部屬、扈從、儀衛數百人,連同坐乘的駝馬,也最終變成天邊的一抹塵痕,我才回過神來,在帷帳里聽老貓為我呈上的相關隨行人員的摸底報告。
根據天子的敕書,復古時之制,行本朝宗室守外之先河,破格提舉宗伯家次子祈,為「開遠縣子」,檢校姑墨州都督府副都督(治所在今烏茲別克斯坦的蘇爾漢河口),食地方小城坦沒,許甲仗扈衛五百,凡城周田畝戶籍自募墾取,世罔受之。
而願意跟從李祈遠赴域外這些追隨者,也並不是完全是出自我的襄助,除了兩學三附的官學生、應募來的醫工匠徒等各色專業人士外,還有很大一部分食來自長安城中世家將門公卿勛貴的族人子弟,是希望在異域尋找出路的年輕人,
一方面可以說是看好他的前景,有朝廷的名分和授權,又有龍武系背後的扶持和接應,與朝廷中樞隔的遠了,也意味著在地方上有很大自主裁斷的權利空間;另一方面,也可以說是在各自家族背景授意下,插足新辟疆土經營的試水和前探而已。
因此,應者從之,倒讓自以為形同流放的李祈,很是挑揀了一番。
按照事先的安排,這一路上還有有一些地方背景的人員和勢力,沿途前來投靠或是請求同行,這也是一種間接投資,同時合理的規避朝廷在儀衛制度上的限制。
如此下來,其中自然不乏各種身份掩飾的探子和眼線,從天子到下面的商家都表示出相當的興趣,乃至其中包括了與那位主動提出請出外藩的鄭王,母舅家密切相關的一名佐吏。大家都視乎把他看做了一個試驗品,究竟在大唐的傳統版圖政治格局之外,還能走出多遠。
因此也有一種說法,他其實是變相的渭鄭王就藩,打一個前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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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羅珊的大平原上,沿河嚴陣以待的呼羅珊軍隊,沿正面和縱深分 為前衛、中軍、左翼、右翼和後衛幾部分,兩翼用騎兵掩護,並在城牆下留有足夠的預備隊。
隨風飄揚寫著「萬物非主,惟有安拉」諫言的黑色軍旗下,一名伊瑪目在陣前高聲誦讀《古蘭經》,每頌一聲聖訓,就有無數大食兵低聲應和,數萬人虔誠的誦經場面蔚為壯觀。
突然一些旗手發現,林立的旗幟隨著天空中的風,開始轉向了。
然後站在前排的人們發現自己的站立的腳,像是突然陷入滾盪的海水中,隨著振盪而起的塵土和草葉,一抹銀光,像是初生的旭日一般,從天邊映射出來,藏在銀光中的是,一面血色的旗幟。
終於來了,正在登城遙望的卡塔赫總督喃喃低語,不易察覺一道光華從眼中閃過。
只見遠方草原與天際相連處烏雲彌補喧囂著夾雜著隱隱雷聲滾滾而來,漸漸可以看出旌旗和陣腳的輪廓,
一種無形的力量驅趕著無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