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春院。
一個喇嘛大和尚擺著三大爺的譜,甩著膀子大模大樣的進了麗春院,包厚道自已個沒覺著有啥不妥的地方,別人可就他娘的受不了這份刺激了。並不是說沒有和尚、道士逛窯子的事,好歹知道藏著、掖著、掩飾著點,最其碼回家把這身衣服換換再來不是。包厚道這身喇嘛袍自個穿爽了,別人的小心臟真有點接受不了這份新鮮,可把人瞧樂了。樓上樓下不管是跑堂的大茶壺、龜公,還是靠著欄杆等客人眷顧的姑娘們,吃著花酒的富家公子哥,均嘻嘻哈哈的瞧著包厚道笑個不停。有的白眼,有的好奇,姑娘們平素里是抿著嘴笑的,這一瞧包厚道的怪模樣,啥也顧不上了,櫻桃小嘴能咧多大便咧多大。
一時間惹得整個麗春院好不熱鬧。
老媽子不樂意了。
這個當兒正是擺花巾東接待、西吆喝,生意紅火之際。
冷不丁來這麼個搗老蛋的人。
讓不讓做生意了?
揚州城不是太原城,包厚道這位鼎鼎大名的「花和尚」並非人盡皆知。
老媽子連忙丟給龜公幾枚大子,要把包厚道請出去。
麗春院的龜公眼裡沒水,更沒有街上拉皮條的大茶壺那份眼力見,只是片面認為包厚道是來化緣的,認不得真「財神」。龜公接了老媽子五枚大子,嘴裡更沒恭敬的好話伺候,扯著包厚道的胳膊,推推搡搡說:「我說,大師,這裡是姑娘窩,俗話說:和尚不進尼姑庵,道士不臨清修道姑的堂,您是世外高人,應該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女人都是老虎。大師,這幾枚大子您拿好嘍,快到別處去吧!」
說話間包厚道手裡多了四枚大子。
要說這麗春院的龜公真他奶奶的不地道,這錢都扣。
哪料。
非但沒能把這個大喇嘛請出去。
照臉砸過來個大銀錠。
龜公楞在當場。
這窯子裡規矩包厚道門清,自打褲襠的話兒能硬的了,便開始在太原城九街九巷的窯子場上混。什麼破鞋臭豆腐,賴皮耍光棍,海見的多了。往日,包厚道對付這類狗眼瞧人低的龜公,只有一種辦法,那便是用錢砸,往死往不出氣的砸。這類龜公王八蛋啥也不認識,就他奶奶的認識勢與錢,直接拿銀子砸他個半身不遂,還會恬不知恥叫聲砸的好。包厚道是來找一眼定情的韋春芳尋樂的,並不是要把這龜公砸個臉上開染鋪,大銀錠在手裡晃了兩晃便收了回來,白著眼說:「小子,包爺我是背著金山來的,有的是錢,一口唾沫都能帶出幾十枚大子!」
這一場鬧劇擺出來。
天底下什麼人最多,不用說無聊的人最多。
還竟然有人為包厚道起鬨助威。
包厚道一時間成了焦點,一得意,三大爺的譜擺成二次方了,笑哈哈的拱手說:「欸,我說,花城裡一同樂呵的三老四少,世上啥玩意兒瞧人眼低咧!」
一個剛滿二十歲的公子哥高聲回應:「狗,哈哈!」
引得麗春院樓上樓下一陣哄堂大笑。
倒顯得這龜公左右不是。
不過話說回來,能在這種場合里當龜公、大茶壺,臉皮決對不是一般的厚。這龜公當即換了笑臉,點頭哈腰的說:「包爺,小的有眼不認真佛,包爺,快快有請!」樓上的老媽子見風使舵的本事更是爐火純青,急轉直下,笑盈盈的說:「哎喲喂,大師您出手太他媽闊綽了,小乖劉,別楞著了,趕緊給包爺看座!」樓上樓下的人笑的更浪了,包厚道擺著八字步,大模大樣的坐下。
突然之間。
樓上啪啪啪響一陣倉促的敲門聲。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導向了樓上。
只見一個人高馬大的紅鼻子洋人,一臉邋腮胡,手背還上長著半寸長的紅毛,狂拍著樓上的門,操著一口生硬的話說:「芳,芳春娘子,門,開開的快快,我在揚州城就稀罕上你了,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是建立在友好的基礎上,我是羅剎國的狗歪公爵,想帶你到我們羅剎國去吃麵包!」剛才,麗春院的人都注意著包厚道,唯獨這狗歪公爵不懂包厚道這門大樂子,猛的砸門求韋春芳開門求歡。
這狗歪公爵的漢語本不就不過關,揚州話更是聽的雲裡霧裡。
似懂非懂。
024章 百花叢中第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