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遇見韓驀,暴露了身份的紫凌擔心繼續在這楊家村里停留隨時可能會招來麻煩,為免夜長夢多,她心裡盤算著要趁天黑之前離開這裡。原想與衛南告個別,但找了一圈也沒見他,眼見著這天就要暗下來,於是也顧不上等他回來,紫凌喚來自己的白狼阿末就要走。
阿末聞聲過來,嘴裡叼著個東西,近了看是枚脫手鏢,鏢尾還有朵黑色的乾花。紫凌伸手拿過那脫手鏢,見鏢上明顯有被石塊撞擊過的痕跡,她又翻弄了一下那朵花,疑惑地看了眼阿末,眼神里透著幾分不悅。阿末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搖搖腦袋,對著那花吸了吸鼻子。她會意,於是將那花湊到鼻下聞了聞,又將花瓣撕開一個口子對著光線細細看了看,頓時明白了什麼,讚賞似地拍了拍阿末的腦袋。弄清這花中古怪的紫凌原想隨手將那鏢丟了,但想了想又俯身將它拾起收好,擺擺手示意阿末動身,由西北往岔口鎮方向去的小路出了村子。
岔口鎮離這個小村不是太遠,震後的路雖然很不好走,她到鎮口時也不過才入更時分,可路上已看不到有什麼人在走動了。荒寂、漆黑,一陣風冷冷地由鎮口吹出,節奏一快一慢的更鼓聲在死寂之中幽幽傳來,帶著幾分揪人心的淒涼。
紫凌與阿末一前一後踩著一地瓦礫沙石在微弱的月光中摸黑往鎮裡走去。這個小鎮同樣被地震肆虐得面目全非,別說是找客棧的燈籠,就連亮著燈的屋子也沒有幾間。紫凌不免有些迷茫,環視四周,不知該去何處尋找落腳的地方。就在她站在路中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突然被人從身後搭住了肩膀。
她迅速地抬起另一隻手扣住了那人的手腕,正要動手,卻聽他道:「我正想回去找你,你怎麼跟來了?」那聲音分明是楊家村不告而別的衛南。
紫凌的臉微微一熱,所幸是在黑夜裡誰也看不清:「我可沒跟你。以為你走了,我只是打從這裡回家罷了。」
「沒走,剛剛在棚外險些被漠幽宮的人暗算,與他交了幾下手,一路追到這裡竟沒了蹤跡。」
「哦?你怎地也和他們結上了梁子?」
「要說梁子還真沒有,我這也正納悶著呢。」他們口中提到的漠幽宮是一個來自西域的神秘門派,以中原極為罕見的黑色曼陀羅花作為他們的標記。這十年來,漠幽宮在中原的勢力日益壯大。他們身著異域服飾,除了自己的語言外多會說漢語,但不可避免地帶有特別的口音,因此在中原之地辨識度非常高。前些年與中原武林倒也是秋毫無犯,但兩年前他們的伯奇王陽尚突然過世,被尊稱作甲作王的拓跋宏接管了漠幽宮。拓跋宏這個人個性暴躁霸道,在他的統領下,漠幽宮屢傷人命,因此與中原武林不少門派結下了仇怨。不過話說回來,宸龍教與他們罕有摩擦,在衛南的記憶里自己也從未曾與他們有過衝突,「再細想方才那人出手時似乎也沒真要傷我的意思……」
「或許只是想引你到這裡?也或許那人根本就不是漠幽宮的呢?就憑一朵黑色曼陀羅乾花能說明什麼?」紫凌不經意地接著他的話,語氣中似乎對這些門派間的紛爭並沒有太大興趣。
「不是漠幽宮的?」紫凌這話倒是提醒了衛南,「說到這,我是覺得有些古怪,那人戴著青銅面具,我好像沒聽說過漠幽宮的人有裝束的。可你說他要真是假充漠幽宮的人目的會是什麼?若是想挑起宸龍教與漠幽宮爭端的話也不該就這麼輕易走了吧?」
「我只是說或許,我又不是他,可哪曉得這麼多?誒,管他呢,反正你現在不也還安好太平的麼,想這麼多做啥?我現在只關心去哪能找個睡覺的地方。這兩三天折騰的,你難道還不累麼?我可是眼睛都快閉上了!」紫凌輕輕拍了拍衛南的肩膀,擺擺手與他錯身而過,「你繼續站這慢慢琢磨,我可不奉陪了。」曉得衛南身手不凡,他宸龍教的勢力也當真是不弱,縱使有人想對他不利也不可能這麼容易得手,跟丟了珮琍石,紫凌並不想再滯留這裡捲入太多的是是非非。
「哎……」衛南從身後喊住了她,卻又猜得幾分她離去的心思,於是欲言又止,只是拱手道了句,「後會有期。」
紫凌一愣,停下腳步回過了身,宛然一笑中同樣拱手回道:「後會有期。」
怎料她話音剛落,手還未來得及放下,忽然由暗處向他二人徑直飛來了兩隻鏢,她側身抬手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