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離開武陵岩大約是十年前的事了……」元祐五年的十一月,由於西夏提出劃定疆界的無理要求沒有得到滿足,西夏軍隊因此多次向宋邊境發動進攻,擄掠了不少宋的人口。宋政府下令禁止雙方和市,中止履行宋夏和約的活動,宋夏關係再次陷入僵局。自小懷一身報國熱情的衛南不顧母親讓他未來接手宸龍教的期望,遠赴環州投身軍營,也就在那裡他認識了沈譽。
「原來你與沈雲飛有這樣的交情,我那日就覺得奇怪,你表面雖看著在與他賭氣,其實心裡卻是十分信任他的。」與衛南的幾次接觸中,紫凌看得出他是個行事極其謹慎的人,依然記得他那句「非我要入江湖,而是這江湖不肯放過我」,或許是看多了江湖險惡,在大多時候他都保持著警惕的狀態,但那日見到沈譽時,他竟一反常態地放下了戒備。
「這都讓你看出來了……」想起那日孩子般與沈譽賭氣的事都叫她看在眼裡,衛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他沒有否認自己與沈譽的交情,「他的確是我最重要的朋友,若問這世上有誰能讓我賭上性命去信任,那他能算得上一個。只可惜他與我姐陰錯陽差沒能在一起,否則我也不至於要來接玄武堂這個爛攤子了。」
紹聖元年,借著戰勢緩和之機衛南與沈譽一道回到南方探望父母,途中恰好遇見被捲入江湖紛爭的夢瑤。與衛南一同出手相助的沈譽因此結識了夢瑤並被表面潑辣其實內心善良柔軟的她深深吸引:「他們兩情相悅,本是一段天作姻緣,無奈我娘一心想將我姐留在教中許與顧言,因而極力反對,並將她軟禁在武陵岩不許她離開半步。我姐不得已只能去求我爹出面調和,怎料我爹卻提出讓雲飛入宸龍教才肯幫這忙。」
聽到這紫凌樂了:「覃教主倒是會做買賣,這沈雲飛可比顧言有能耐多了。只是人家出身官宦,就是無心走仕途也好歹是南少林空明大師的得意弟子,他能願意麼?」
「你別說,當時就連我也不相信他能答應這事!說實話,這事也弄得我挺矛盾的,作為朋友我其實並不希望他因此被迫留在武陵岩上,怎麼說呢,那樣的生活與他的理想抱負相去甚遠,可我又不能勸說他放棄我姐對吧?一邊是至親,一邊是摯友,我只能選擇閉上我的嘴,由他自己去決定。可不曾想人家偏就答應了!」
「有意思。看他那一本正經不苟言笑的模樣,想不到還挺痴情的。那後來呢?後來為何還是叫顧言得了便宜娶到了夢瑤姐?」方才雖然只是短短地一接觸,紫凌心裡卻是挺喜歡夢瑤這個人的,此時再想到這樣仗義率直的她竟嫁給了狡詐虛偽的顧言,言語間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惋惜之情。
「後來他因為金明砦告急趕赴戰場而失了約,又不幸身受重傷命垂一線。以為自己熬不過這劫的他怕我姐傷心,於是托人回來斷情,卻想不到姜將軍最後能請來你爺爺幫他撿回一條命。」那日在草廬中與沈譽敞開心扉一番徹談後得知了當年的事,衛南就有些自責,「這事說到底還是該怨我!當時我已知道西夏進犯鄜延路,金明砦告急,趕回邊境前還特意到草廬去見了他,可聊了一宿就是半句沒敢透露。而今想想若當時我將事說破了拉著他同去,或許他也不至於獨闖敵營受那重傷,還落到後來相互誤會的境地,也更不會有顧言今日的張狂。」
沈譽失約後顧言如願娶了夢瑤為妻,作為教主的女婿,他理所當然地一步步走向宸龍教權力的中心,直到三年前,玄武堂堂主靳琿突然被殺:群龍無首的玄武堂遭到各派趁勢追擊,眼見就要分崩瓦解,教主夫人白寄筠有意讓女婿顧言出面處理這玄武堂的危機並接任玄武堂堂主之位,沒想到教主覃風卻反常地動用了父親的權威將向來牴觸回宸龍教的衛南給叫了回來。這自然是一個讓白寄筠更為滿意的安排,而衛南也沒有讓他們失望,臨危受命的他一戰成名並順利接管了玄武堂,後來更是過關斬將憑自己的能耐漂亮勝出了玄武堂堂主的遴選。
衛南的意外回歸不僅有效壓制了顧言權力的擴張,而另一方面,他懷疑靳琿之死與顧言脫不了干係,鍥而不捨地暗中追查靳琿的死因,這叫顧言更加忌憚他的存在,恨他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