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慶號的豪華商務車廂中。
李慶背靠皮質座椅,琢磨著自己「可能覺醒」的超凡能力。
毫無疑問,從那四顆星子的束縛下逃脫的手段肯定是超凡的力量,但除此之外,自己的超凡能力似乎有一點「不起眼」:更敏銳的五感乃至於六感,更敏捷的身手和異於常人的冷靜
除了那如金蟬脫殼般的神奇逃生手段,其他的,李慶還暫時看不出有什麼用。
或許是該考慮考慮肖錦的話,加入她與顧長明的隊列,那些古老的超凡組織中一定有關於超凡能力的系統性論述。
思索中,汪延明終於趕了回來,沉靜如水的臉色讓他鼻樑兩側的法令紋顯得更深了些許,淺灰色的眼瞳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起那森林中毛髮灰白的孤狼。
從他回來開始,商務車廂中的氣氛就變得有些凝重,汪延明招了招手,將脫下的黑色外套交到上前的男助理手上,同時吩咐說:
「上兩杯茶。」
做完這些,汪延明才將目光轉向對面的李慶,用一種深沉的語氣問道:
「你知道他最後為什麼要那樣做嗎?」
汪延明口中的「他」,指的自然就是鴨舌帽男子。
在此之前,李慶曾為這段對話設想過很多種開端,有為了拉近距離卸下他心理防備的親切式,也有以權壓人以理服人的恐嚇式,卻唯獨沒有想到汪延明會以這麼一個十分刁鑽的問題作為開場白。
他想起秦了陽好在譯文下對這位汪所長所作的簡短批註:
知名考古學者,浮龍古遺蹟開發行動的倖存者之一。
既然是倖存者,那緊跟他的步伐並與其保持統一站隊,看上去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
李慶的沉默被汪延明視作一種無聲的回答,他沒有像愛炫耀的淺薄學徒那樣嘲笑李慶的無知,而是用一種老教授、老學者地口吻說道:
「我聽邊民講了那兇徒死前做的事,這屬於古代信仰學的研究範疇,」
「那是一種祭祀儀式,這個儀式的含義在範本昌先生所著的《天都二十四正神考錄》中有所提及,」
說到這裡,汪延明特地看了李慶一眼,見後者面露茫然之色,汪所長不可察地露出點兒失望的神色。
逾五十的汪延明有隨身攜帶紙筆的好習慣,他拿出紙筆,在紙上畫出一隻豎瞳,豎瞳中間是一個空洞的圓圈,圓圈與上下眼皮相切,用以代表瞳孔。
「他祭祀的是一位叫做妙目聖尊的神靈,『聖尊』是封號,『妙目』是敕號,臨死之前挖出雙眼的動作象徵著一種回歸,妙目聖尊號稱可洞察萬物,也就是書中所說的『她是天地中唯一的眼睛』,他高舉自己的眼珠,就是要讓聖尊知道他的虔誠,並且用神靈的智慧來為他的靈魂指引迷途。」
在汪延明娓娓道來的同時,商務車廂中的燈光似也被這濃厚的神學氣息感染,它們像是有靈性般搖曳晃動,依循著機械轟鳴的節奏向車廂中投下忽明忽暗的光線。
深知汪所長脾性的男助理也早已識趣的退了出去,偌大的商務車廂中,只有李慶與汪延明兩人。
這是一場只發生在他們兩人之間的私密談話。
似乎汪延明是特地留出時間來讓李慶消化這些新奇的內容,車廂陷入一陣無言的安靜中,就像是在舉行某種莊重的宗教儀式。
「您所說的天都二十四正神中,是否存在著一位敕號為『祭月』的神靈?」李慶想了許久,衡量了得失和是否時機是否得當之後,在一片安靜中,試探著開口說道。
初聽所謂的「天都二十四正神」,李慶並沒有什麼感覺,但當汪延明說出「妙目聖尊」並隨之點出封號加敕號的命名結構後,李慶便猛地想起了老胡同里那群自稱「月的使者」的傳教士與那位口誦「祭月永恆」的巫女式的人物。
「什麼祭月」汪延明眉頭一皺,他正準備對妙目聖尊這位二十四正神之一展開細講,下意識地就要斥責眼前這位不專心的學生,仔細一想,突然止住了訓斥的話語。
「你等一等。」
汪延明拿出自己的筆記本,用手指一行一行的找下來,到了某個位置突然頓住,他抬起頭狐疑地看了李慶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