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浦最終還是沒有爭取到援兵。
李慶離開後,良久,陳恪安才彎下腰,撿起了那份被李慶踩了一個腳印的特字頭文書。
他面無表情的拍了拍文書上的灰塵,隨即便橫過手臂,一旁的張秘書趕忙上前,雙手接過了領導遞來的東西。
陳恪安緩步走回座位,他的腳像是灌了鉛,每一步都透著些沉重的意味,身形也不似初時那般挺拔,直到他坐回座位,那微微有些佝僂的身軀才恢復了些許。
他沒有輸,他沒有敗給李慶,一如開會前他計劃好的那樣,寧浦註定是孤軍奮戰。
但不知怎麼的,陳恪安心裡竟是沒有一點勝利的喜悅,李慶那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一腳,似乎連帶著把他的一部分精氣神一起給踩滅了,那可是議長辦公室下達的文件啊,代表著南聯盟最高層的意志,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這個李慶,他,他怎麼敢
陳恪安強壓下起伏的心緒,沉聲道:「寧浦一事已有定論,接下來,繼續開會,下一個議題,福嘉市向我市申請糧食援助,承諾在三個月後以一點二倍的數量分12次償還」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正軌,在李慶離開後,許仙師立即拂袖而去,會議室中便只剩下了原本福永的參會人員。
但或許還是有些不同。
鬢邊生出了兩縷不起眼白髮的黃仲行,雙手撐在身前的桌上,沉著一張臉,不知在想什麼想的出神。
百感交集的顧長明,同樣也是一語不發,拿著筆在筆記本上不知道比比劃劃寫著什麼,在他的背後,是肖錦灼灼逼人的目光。
開會時向來是聚精會神的王寶開起了小差,不知何時,他面前的筆記本已經被合上,對耳畔千篇一律的說辭置若罔聞,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他翻開筆記本,快速在上面寫了些什麼,旁邊的同事,卻只覺是一堆鬼畫符,宛如天書一般。
守在會議室門口的許俊熙,一連串的變故,對於他來說的確也算是變故吧,讓他的大腦都有些宕機,直到李慶看都沒看他一眼的從他身旁走出會議室,被這虎步龍行帶出的冷風一吹,他才像是還了魂般猛地驚醒過來。
他現在才知道,那天在漁傅樓自己嘲笑奚落的到底是什麼人,才知道什麼叫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在李慶的眼裡,自始至終,他或許都只是個丑角吧?
他的那位準岳父,該是對他今天的糟糕表現失望透頂了吧?他和謝佳玉是自由戀愛,相識之後才逐步了解到彼此的家境,嚴格來講,他的確是高攀了,這次來福永,怎麼看都有些倒插門的感覺,但這些事驕傲的他自然不會對謝凱等人講,在寧浦的這些「老朋友」面前,他表現出來的永遠都是光鮮亮麗的那一面。
「李慶,黃市長,襄陵趙家」
一股濃濃的悔恨湧上心頭,讓許俊熙幾乎心都在疼痛,如果他能認清自己,不那麼自以為是,如果他能放下架子,真誠地對待自己的朋友們,如果他能謹記父親的耳提面命,為人謙遜,待人以禮,那他又何至於落得現在的這個局面。
除了這些與李慶接觸比較深的人之外,參會的人員中,尤其是年輕一代的人們,哪怕都已經是逼著自己不去想,但事實卻像是被施了某種魔法般,讓李慶離開前那一腳踏在特字頭文書上的那一幕在他們的腦海中循環播放,難以忘懷。
一步踏天,洒然而去,雖不能至,心嚮往之啊。
從會議室離開的李慶並沒有走遠,或者說,他是故意慢下腳步,專程為了等待緊隨他身後從會議室中走出的人。
身著長袍的許仙師,腳步似慢實快,數個呼吸便趕上了前方的李慶。
「專門等我?倒是有幾分膽色。」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許仙師走在李慶的右側,這樣一來,李慶只要一轉頭便能一眼看見他臉上的紋身。
這一刻,這道一直都有些朦朧的紋身難得清晰起來,那是一柄豎直垂下的劍,被雲霧與小一號的飛劍環繞著,這樣的圖案紋在臉上,非但不讓人覺得有任何仙俠氣,反而是給人以肅殺之感,加上許仙師桀驁不馴的神態,這肅殺之意便更強烈了些。
「都是人,有什麼不敢見的。」
李慶維持著此前的步調,兩位心照不宣的超凡者就這麼並排走
第一卷源起浮龍 第一百八十四章 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