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聞到的香氣,就是從這尊香爐中散發而出。
譚平等人,此時都已是被嚇得面無土色,方才那位對著神像做祈禱的隊員就更是不堪,身子軟倒,雙眼無神,像是染了癔症般,哆哆嗦嗦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趙紫涵的喉嚨滾動了一下,下意識地抬頭望向李慶。
她不是遇事就將希望寄託於他人身上的人,但事關超凡,又身處試煉境,對李慶有所期待無形中似乎已經成為了趙紫涵的一種本能。
因恐懼而面目猙獰的陳朝陽衝上前去,一把揪住那位隊友的衣領,大聲道:「都是你!說!你剛才做了什麼!?」
那人本就已經被嚇破了膽,經陳朝陽這麼一吼,一股熱流頓時從下體竄出,褲子上染了好大一片水跡,繃緊的神經徹底斷裂,滿面驚恐的他先是一愣,隨即竟是用力打掉陳朝陽的手,大吼著衝出小廟,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他便一頭撞在了庭院中的香爐上。
咚!
頭顱撞在香爐上發出沉悶的聲響,那香爐竟是紋絲不動,緩緩飄出的煙氣也是絲毫不受影響,突然發狂的隊員漸漸軟倒,生命氣息消散,露出染了鮮血的爐體,大片的鮮紅,讓香爐上繁複的花紋越發突出,狠狠刺激著眾人的神經。
眾人還沒有從同伴暴斃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就聽身後傳來一聲嚎叫,回頭一看,就見陳朝陽癱坐在地,自言自語似的徒勞解釋著:「不,不我不是故意的」
「閉嘴!」
忍無可忍的李慶一腳踹在陳朝陽的心口,直接將後者那些毫無價值的蒼白解釋踹回了肚子裡,陳朝陽只覺像是被重錘擂了一記,趴在一旁,捂著心口,不住的乾嘔著,像是要把心肝都嘔出來似的。
李慶懶得多看陳朝陽一眼,轉身向眾人道:「分開找!這廟就這麼大點兒,要麼找到伏樓,要麼就找到離開的方法。」
像是從夢中驚醒,聞言,眾人紛紛行動起來,在這一刻,他們是真的拋開那些虛無縹緲的身份,也是真正的不計前嫌,誰能讓他們活命,他們就願意聽誰的。
就連譚平都只是照辦,臉色蒼白的他已然明白,他所遭遇的不是預想中的「小小意外」,而是在科考隊中被列為最危險,也是最神秘的「凶厄」,是探索隊最不願意遇見的情況,根據以往的經驗,遭遇凶厄的探索隊,生還率低得可怕,一隻二三十人的隊伍,最後能有兩三個人活下來,那都算是走了大運。
最普遍的結果,是無人生還。
外界的霧氣漫過土牆進入庭院,這些霧氣與香爐飄出的煙氣混合在一起,將整個庭院籠罩在內,煙霧迷濛,如潮水般襲來的煙霧漫過香爐前的屍體,滿庭霧氣中,只能看見那尊三足香爐立在原地,而那塊鮮紅的血跡則正對著小廟那扇漏風的正門。
一切都是寂靜無聲的,煙霧在蔓延,屍體是寂靜的,鮮血也是。
如李慶所言,小廟不大,分散開來的眾人很快就搜遍了小廟的每個角落,令他們絕望的是,既不見伏樓的蹤影,也沒有找到任何可以稱之為出路的密道。
「沒有出路!」
「我們會死,我們都會死在這裡!」
未知的危險才最令人恐懼,絕望的情緒在人群中蔓延,死亡近在咫尺,卻沒有人能捕捉到它的蹤跡。
趙紫涵粉拳攥緊,貝齒緊咬著嘴唇,觀星者本以觀玄為長技,但她所獲的結果卻是跟其他人沒什麼兩樣。
不,或許有一點不同,在供台的位置她隱約察覺到了些什麼,那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氣息,經過她方才的肉眼確認,也並未看出有什麼密道存在的痕跡。
咬咬牙,她將嘴唇貼近了李慶的耳朵,低聲將這個發現告訴了李慶。
李慶沒有轉頭,他凝視著庭院中的那尊香爐,準確的說,是香爐上那片被鮮血染紅的繁複青銅花紋。
浮動的煙氣已經沿著門框漫進小廟,向著兩側漫去,將門口封了個結實,令人稍稍心安的是,煙霧並沒有再度進逼,像是被一股無形的牆擋住了似的,難進半步。
在這些煙霧進入神廟的剎那,李慶敏銳地察覺到小廟產生了某種變化,只是這變化,到底是什麼?
『神靈,只不過是更為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