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璇」手托聖像,血紅豎眼於天頂高懸,一步跨出神屋,掃視四方,其目光所過之處,面容虔誠的乘客們嘩啦啦拜倒一片,他們口誦著妙目聖尊的教義,做著最虔誠的叩拜。
作為被叩拜的對象,「高子璇」清冷的面龐沒有絲毫動容,目光在車廂兩頭來回掃視,頭頂上的血紅豎眼也隨之轉動。
「人呢?他能跑到哪裡去?」
預想中的身影並沒有出現,「高子璇」眉頭一皺,棄掉手中作亂,托著聖像的手緩緩挪開,聖像飄浮在她胸前,她雙手微微抬起,就要結出法印再度引動聖像的力量。
就在這時,高子璇身後的陰影忽地扭曲,一隻潔白的拳頭,以萬鈞之勢,偏偏又不帶起絲毫聲響,襲向「高子璇」的後腦勺。
李慶的身影,像是被鉛筆勾勒,快速地在高子璇身後浮現,臉上滿是決絕之意。
連續兩次的洞縮陰陽已經讓他的肉身與精神有些吃不消,短時間內,他已經無法再次施展這金蟬脫殼之術,通往金邊民、汪延明兩人車廂的路途中又全是那些受到妙目聖尊影響的信徒,後有追兵,前有堵截,在這種情況下,自己成功逃到金、汪兩人所在之地的概率,幾乎為零。
況且,就算找到了金邊民與汪延明又如何,先不說他們有沒有受到妙目聖尊木佛雕像的影響,就算是全盛之姿,面對「高子璇」,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所以,這一拳,破隱一擊,不成功,便成仁。
被選做臨時宿體的「高子璇」,肉身雖然孱弱,但靈覺之敏銳只怕還在受黑暗加持的李慶之上,在拳頭出現的那一刻,她便已經意識到危機來臨,猛地一轉頭,就見李慶那潔白的拳頭快速在眼前放大。
不知怎麼的,在這種緊要關頭,「高子璇」竟是有剎那的分神,冰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掙扎之色,雖然瞬間就恢復如常,但一切卻都來不及了。
就是這剎那的分神,讓本可避過這一擊的她,結結實實地挨了這一拳,也因為她轉頭過來,這本該打在她後腦勺的拳頭直接沖在了她的下顎上。
這一拳,李慶用上了全部的力道,他身處神屋之中,有黑暗與破隱兩重加持,已經是現在的他能夠發揮出的最強一擊。
砸在下顎骨上的打擊感從拳頭上傳來,「高子璇」的身形如陀螺般倒飛而出,砰地一下砸在對面的車門上。
在飛出去的那一刻,「高子璇」一把抓住了空中的妙目聖尊木佛雕像。
「高子璇」像是被打蒙了,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她的五指依然死死的扣住手中的雕像不肯鬆開。
她這具身軀只是雕像中妙目聖尊殘餘意識臨時選中的宿體,她的精神雖然得到了聖尊殘餘意識的巨幅增強,那是一種精神本質的蛻變,如果將李慶現在的精神力比作鐵,那古代神靈的精神力就是金剛石,兩者根本就不是同一層次的東西,也正因如此,「高子璇」才能輕而易舉的識破李慶的身形。
但與強悍的精神相對應的,則是「高子璇」那幾乎沒有怎麼被強化的肉身,一來只是殘餘意識的復甦,本就沒有聚集太多力量,二來則是因為在這位古代神靈的殘餘意識中,根本就沒有想過會挨拳頭,自然就更沒有必要浪費力量在強化宿體肉身上面。
見「高子璇」還在掙扎,李慶可不會忌憚什麼神靈不神靈,兩三步搶上前去,對著「高子璇」就是一陣拳打腳踢,根本不會給她重新聚集意識,施展種種詭異手段的機會。
「高子璇」的眼中染著濃濃的怨毒之色,一雙眼睛死死地的盯著李慶,像是要用目光在他的身上戳出兩個窟窿來,嘴裡吐出的,卻是李慶從來沒聽過的音調。
這是你死我活的鬥爭,不允許他有絲毫地憐香惜玉,李慶冷哼一聲,一腳跺在「高子璇」的手腕處,一聲慘叫後,聖像頓時脫手而出,滾到一旁。
這尊妙目聖尊木雕佛像,才是一切事情的關鍵所在。
聖像眉心的豎眼緩緩睜開,卻不再有紅芒射出,源質的波動消散,聖像歸於平靜,就像是一尊普通的木雕般,靜靜的躺在地上。
兩頭車廂中的乘客,此時仍保持著跪地的姿勢,頭顱觸及地面,在聖像歸於平靜之後,他們漸次抬起頭顱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