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已有消息遞進王府,鳳姨娘在太皇太后的宮裡被杖斃,屍首已被拖入亂崗埋了。
並且太皇太后還派了宮裡的執事太監前來通知如情。這位頭髮斑白的老太監恭敬地朝如情彎了腰,「奴才羅斌給王妃請安,王妃萬福金安。」
如情在香茗於夏的攙扶下,從撫手大椅上起身,也跟著還了一禮,唇角含笑,「這兒沒有外人,公公不必多禮。」然後招呼著羅斌坐下來好生說說話。
羅斌搖頭,「不了,老奴還要回宮復命,就不敢耽擱了,只是轉告王妃,鳳姨娘已被伏誅,屍首已被拖去亂崗埋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要老奴轉告王妃,對付這起子陰毒的賤婢,王妃千萬別髒了自己的手。」
如情在心裡回味這句話,心下若有所悟,誠心回道:「有勞皇祖母教晦,我省得。有勞公公親自跑這一徜。」
羅斌諂媚地笑道:「王妃過獎,這是奴才應該做的。時辰不早了,老奴該回宮復命了,這就告退。」
如情親自送客到儀門處,又讓人塞了包茶葉與他,「就知道公公最好這一口,剛好公公來得湊巧,我這兒還有小半包,送與公公,算是我一點心意,還請公公笑納。」
在嫁進靖王府後,如情就已有覺悟,高嫁姑娘想要在婆家立足,除了學會的必要硬體外,社交方面的應酬也少不了。日後少不得要與天家人物打交道,這宮裡的各個主子能不得罪就不要得罪,而這些主子背後的小人物卻也不容小覷,尤其是這些各個主子的心腹嬤嬤太監,更是得罪不得。如情也逐磨打聽出這些人的喜好,再投其所好,雖說不能列為心腹,至少得了她的好處,不會在背後說她的壞話了。
羅斌見這滿滿一包茶葉,並且又是他最喜愛的,哪有不高興之理,今年信陽毛尖產量極少,宮中再分賞下來,確實所剩無幾,如今如情送這麼一包給他,也夠他喝上月余了,於是高興收下,又說了好些好話,又左右瞧了瞧,彎下身子在如情耳邊輕聲道:「太皇太后處置鳳姨娘時,可是當著慶安公主的面,慶安公主被嚇傻了。」
如情目光一閃,道:「應該不至於呀?」
羅斌不屑地道:「慶安公主一瞧到那串珠先前還死活不肯承認,說是王妃故意嫁禍她,可鳳姨娘自己卻招認了,太皇太后當場下令把她杖斃。慶安公主嚇得臉都白了,本想求情,太皇太后說『若是不想你姨娘死,那你就代為受過吧』慶安公主果真不敢再吱聲了。」
如情暗暗冷笑,果真是鐵鐵無私慈母愛,真真自私不孝女呀。
羅斌又道:「不過後來奴才私下裡瞧著慶安公主滿面怨毒,估計是懷恨於心吧,王妃可得不發心。」
如情點頭,笑道:「多謝公公提點,如情感激不盡。」
送走羅斌後,如情來到佛堂里,跪在高大聖潔的觀音面前,緩緩點起兩注沉香,她在為自己的罪孽而忤悔。
楊太夫人雖然為虎作倀,以勢壓人,鼻孔朝天,自以為是,可總歸與她無深仇大恨,雖然被不肖女給活活氣癱,可若不是她推波阻瀾,故意當著太皇太后等人故意侮辱貶損楊啟寧,此人也不會有如今這種悽慘結局。再來,楊啟寧之所以會有如此衝動且任性的行為,一部份是陷於她自己設下的心魔所至,一部份是受人竄唆所至,而最後一部份,卻是她在暗中推波阻瀾所至。
如果楊啟寧不這麼顛狂,楊太夫人也不會有這種無妄之災。
她從小到大,連顆螞蟻都未踩死過,如今,為了排除異已,卻設計出如此圈套,昔日雖然為了與嫡庶姐爭寵,偶爾也會弄些不登大雅之堂的小把戲,假哭裝病什麼的,偶爾給嫡母使使絆子,但總歸沒有真正害過人,如今,她這雙美麗光潔的手,卻已沾上了一條半人命了。
一柱香快要燃沒時,如情又點起另外一柱香。
鳳姨娘雖可惡,下作,無賴,無恥,陰毒,刻薄,狡詐,刁滑,但總歸與她並無多大過節,她卻因為一已私慾而讓她當了炮灰。
慶安雖可惡,也只是犯了下毒未遂與挑唆,饒舌之罪,給她幾巴掌泄忿就成了,著實沒必要拿鳳姨娘抵罪。
而鳳姨娘……如情忍下心頭的罪責與愧疚,她原以,慶安公主雖是庶出,但總歸姓李,太皇太后的親孫女,太皇太后或許會瞧在她的份上,斥責慶安,把鳳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