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的一早,辰時,正是李恪第一次往右驍衛點卯的日子。
李恪出來府門,並未往北直奔府衙而去,而是先繞道延康坊西南,去了一趟前日去過的百醉樓。
「殿下,馬周不在此處?」約定的時辰將近,距離百醉樓的大門還有百步,可策馬一同走在李恪身旁的秦懷道看著百醉樓的門外空無一人,對李恪小聲道。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想不到馬周竟也是頑固之輩。」李恪抬頭看著百醉樓門前空蕩蕩的一片,輕輕嘆了一聲。
秦懷道策馬,一邊同李恪一起往前走著,一邊對李恪問道:「馬周不為殿下所用,該當如何?」
李恪騎在馬背之上,聽著秦懷道的人,心中閃過一絲殺機。
李恪惜才,欲得馬周為助力,但今日看來,馬周顯然是拒絕了李恪,否則馬周不會到了此時還不見蹤影。
馬周對李恪之心已有猜度,馬周既不能為李恪所用,自是與李恪之道相背。
李恪不希望馬周在將來成為他的敵人,所以他要在馬周成為他的勁敵之前,便拔除這道隱患。
李恪頓了頓,道:「道不同不相為謀,馬周有王佐之才,他既不能為本王所用,留著終究是個禍患。」
李恪說著,一個「殺」,便將要從他的口中吐出,可就在此事,一道人影竟自百醉樓中竄了出來。
還是那副鬆散的模樣,還是那身粗布舊衣,馬周就在李恪剛巧露出百醉樓的時候出現在了李恪的身前。
「馬周拜見殿下。」馬周來到李恪的馬前拜道。
「馬先生。」李恪沒想到馬周竟會突然自酒樓之中走出,也著實一驚。
可更叫李恪驚訝的還在後頭,李恪剛開了頭,正想再跟馬周說話時,酒樓中竟有人突然追了出來。
酒樓中除了馬周,又衝出一人,李恪的衛率生怕路遇刺客,連忙擋在了李恪之前,將追上來的拿下了。
待來人被拿下,李恪再定睛看去,原來追逐馬周之人竟是酒樓的酒保。
「先生,這是為何?」李恪的第一反應莫不是馬周又來酒樓騙酒喝,叫人抓了個正著,不解地問道。
可事實倒也非李恪所想的那般,馬周對李恪道:「前日殿下自酒樓離去,剩下一桌子酒菜並未會帳,而馬周又身無分文,故而被扣在了此處,已經連做兩日勞力,方才看著殿下來了才得機沖了出來。」
李恪聽了馬周的話,面露訝色,回頭看著身後的秦懷道,問道:「那日你請本王赴宴,走後你竟未會賬?」
秦懷道聽著李恪這麼一說,這才想起,那日他追著李恪出了門,走的急,還未會賬就離去了,只留下了馬周一人在雅間中。
馬周身無分無,這桌酒錢無人會賬,自然就只能落在了馬周的頭上,於是馬周便被扣在了酒館之中。
秦懷道自然不是故意如此,一時間竟羞地臉色通紅,撓著頭對李恪道:「那日走的急,我給忘了。」
李恪聞言,瞪了秦懷道一眼,忙下馬對馬周拱手道:「懷道無狀,一時疏忽竟累及先生,本王代懷道向先生賠罪了。」
馬周忙道:「殿下言重了,那日也怪馬周太過猶疑,亂了殿下的雅興。」
李恪聞言,見馬周並無半點見怪,這才放下心來。
李恪低頭看了眼身前的馬周,突然發現馬周原本掛在腰間的劍已經不見了蹤影,想起了什麼,李恪問道:「先生的劍莫不是也被扣了下來,抵了酒資?」
馬周聞言,抖了抖空蕩蕩的腰間衣裳,笑道:「殿下聰慧,一眼便知。」
「銀子。」李恪聞言,眉毛輕揚,對身後的是衛率道。
身後的衛率聞言,從身上取出了一塊二十兩重的銀錠,交到了李恪的手中,對李恪道:「今日去府衙點卯,故而身上未帶散碎的。」
「無妨。」
李恪拿過銀子在手中掂了掂,拋到了一旁酒保的手中,對酒保道:「這些銀子抵先生的酒資,可夠嗎?」
一兩銀子就是一貫錢,二十兩便是足足二十貫錢,這麼多的錢,就算是馬周在此吃喝一月也花銷不完。
酒保忙道:「夠了,夠了,小人這就去把馬周的......劍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