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這花當絮絮叨叨地抱怨和叫窮,陳述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
所謂以利相交,利盡則散;以勢相交,勢去則傾。花當話里話外都是錢糧,仿佛是朝廷欠了他一樣。
只是當著面,陳述不露聲色,也不搭花當的話,反倒對葉春秋噓寒問暖了幾句。
花當見葉春秋和陳述對自己的話無動於衷,心裡也不禁有些惱火。
說了那麼多,也不見意思意思,他早就聽人說,鎮國府有驚人財富,這鎮國公更是富可敵國,否則青龍縣出了一個鎮遠國,臥榻之下豈容他人酣睡?
若不是這樣,這花當早就掀桌子翻臉了。
可是葉春秋對他的話,明顯的置若罔聞,他也只得耐著性子閒坐。
見時候不早了,葉春秋便命人給二人準備下榻的地方,花當覺得沒意思,便先跟著前來領路的僕人先行去歇息。
倒是那陳述故意留了下來,他深深地看了葉春秋一眼,道:「公爺,今時不同往日了。」
葉春秋已經大致地摸清了陳述的性子,是個比較穩重的人,便道:「請陳總兵見教。」
陳述臉露凝重之色,道:「從前的時候,朵顏部雖然也有過反叛,可大體上,還是肯為朝廷效命的,這百年來,作為我大明的藩屏,也算是為我大明出了不少力,可自從這花當繼任,又娶了巴圖蒙克之女,自此之後,就漸漸驕橫起來,這幾年,總是獅子大開口,想著各種藉口向朝廷索要錢糧,若是不滿足,便跑去巴圖蒙克的金帳,我料他未必就想與我大明敵對,可是他這司馬昭之心,誰人不知呢?他不過是想借著巴圖蒙克對我大明的要挾,向我大明勒索財貨罷了,朝廷這幾年,已經不勝其擾。而這顯然還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若是巴圖蒙克向花當許諾了更大的好處呢?」
陳述說到這裡,幽幽地嘆了口氣,臉上的憂色更濃了幾分,接著道:「一旦這朵顏三衛投靠了韃靼人,則關外就陷入了險地啊,他們的牧區橫跨數百里,與我大明一旦敵對,則切斷了山海關與遼東的聯繫,而鎮國公的鎮遠國,三面都是朵顏人的牧場,若是再被他們切斷了鎮國公向山海關的退路,青龍畢竟只是區區彈丸之地,一旦有事,再加上那巴圖蒙克的協助,鎮國公當若何?」
陳述的話,是很有道理的。
朵顏三衛這百年來,為朝廷立了不少功勞,也正因為如此,朝廷也給了他們許多的優待,幾乎整個關外,除了某些朝廷駐紮的重鎮之外,整個遼東和山海關以及宣府、大同以北,都是朵顏三衛的勢力範圍,他們本身就放牧,再加上朝廷的錢糧賜予,早將他們養得兵精糧足,一旦徵召起來,立即可徵募數萬鐵騎。
這朵顏衛若是當真投靠了巴圖蒙克,從這關外的局面來看,最危險的莫過於鎮遠國了。
葉春秋點了點頭,皺著俊眉道:「我看這花當,蛇鼠兩端,確實是很不可靠,是該要有所防備才好。」
陳述此時則道:「其實下官除了來探望公爺,還有一件事相告,錦衣衛在巴圖蒙克金帳的探子奏報,這巴圖蒙克有一女,而今剛剛及笄,這巴圖蒙克想將此女下嫁給花當的兄弟阿岱,花當現在已三十多歲,至今沒有子嗣,在朵顏三衛內部,阿岱便是朵顏衛的繼承人,顯然,巴圖蒙克是想要親上加親,藉此收買朵顏部。」
「是嗎?」葉春秋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幾分。
這巴圖蒙克倒也夠下本錢的,現嫁了一個女兒,這還不足,現在又嫁一個,還真是不把女兒當女兒啊。
顯然,巴圖蒙克那老狐狸這次是下了血本,非要拉攏住朵顏部不可,此人野心勃勃,而今一統蒙古,也只有內附於大明的朵顏衛還未降服了。
葉春秋深看了陳述一眼,隨即道:「這件事,我記在心上了,我初來乍到,陳總兵的提醒很是及時。」
陳述搖頭苦笑道:「關內不比關外,這不是危言聳聽,下官鎮守山海關多年,別的未必有什麼感悟,唯有這一條,卻是深有感觸,關內是有王法的地方,到了出了關,就沒有王法可言了,那花當,其實也不過是看著那巴圖蒙克汗崛起,信奉強者而已,若是這蒙古人如當初那樣四分五裂,他只怕比任何人都對大明死心塌地的,下官在邸報中知道,鎮國公捨棄了江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親上加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