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陰冷還沒有被完全的驅開,山林也並沒有完全被綠色所占據,但是已經沒有了秋冬之計的蕭索。
一老頭子扛著扁擔,後面掛著兩隻白色的鳥,從紀墨面前路過。
紀墨眯縫著眼睛看了一眼,嘆口氣道,「朱䴉啊。」
放上輩子,這人得把牢底坐穿,以監獄為家。
麻三屁顛屁顛過來道,「鎮長,你要是喜歡,回頭我幫你抓只活的養著。」
紀墨白了他一眼道,「動物是人類的朋友,不要那麼殘忍。」
「是,是,朋友......」
鎮長總會說些莫名其妙的話,麻三早就習慣,甚至連反駁都不會反駁。
朱大富一手牽著一匹馬從旁邊的水渠河坡邊上來,一邊走一邊喊道,「吃好飯的趕緊給馬餵水,不要喝太飽。
撐著了,跑不動路。」
他是老把式,他覺得有義務告訴這些啥都不懂的保安隊的隊員。
可惜保安隊的人沒人拿他的話當回事。
連個迴響都沒有。
只有保慶從河坡上露出腦袋道,「你放心,咱們都是農戶出來的,小時候給地主家放牛餵馬,啥沒幹過?」
邱武一袋煙抽完,一句話不吭,上馬就走。
麻三趕忙喊道,「走了,走了,出發,鎮長說了,爭取下晚之前到。」
眾人紛紛上馬。
紀墨笑笑,他根本不知道所謂的二道山在什麼地方,還下晚之前到?
這麻三膽子越來越大不說,胡扯的功力也見漲。
鑽進馬車,打著哈欠,土路上依然顛簸,這次想入睡沒有那麼容易。
但是還是在那假寐,剛出一處老林子,麻三突然警醒起來,一骨碌翻身,把紀墨嚇了一跳。
「幹嘛啊,一驚一乍的。」
紀墨埋怨道。
麻三道,「鎮長,我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跟著咱們,一路都感覺不對勁。」
紀墨渾不在意的道,「少疑神疑鬼的,難道土匪還能提前知道咱來不成?」
麻三訕笑,掀開車帘子,朝著來路張望,不一會兒便喊道,「鎮長,那是不是你家的狗?」
朱大富被這話吸引,也好奇的回過頭,看一眼道,「奶奶個熊,還差點以為是個狼呢。」
停下馬車道,「真是你家那條狗子,大老遠跟到這來嘍。」
紀墨探出來身子,一條大黑狗距離這裡越來越近,不是他家的那條傻狗是誰?
從車廂里跳下來,插著腰,小黑吐著舌頭,又慌忙退開兩步。
「你好好地家不待,大老遠往這來幹嘛?
真是會添麻煩,你是看別人家鍋里缺肉了,想去貢獻自己?」
紀墨真的是氣的不得了,但是又不好再攆回去,回去的路上隨時都有可能有意外,畢竟叫花子不少。
他先上車,狗子伸出前爪,直接給拉了上來。
馬車繼續前行,漸漸地已經看不到了保安隊的身影。
朱大富罵道,「邱武這小子急個啥啊,跑的這麼快。」
太陽高掛,鄰近中午,在一個破落的小鎮上追上了他們。
大家在一家飯館子吃飯修整。
吃好飯後,繼續趕路,到下晚,太陽漸漸西斜。
樹木高入雲霄,遮擋住光線,給人陰森森的感覺。
紀墨把襖扣子給繫緊了,對著小黑道,「遇到危險的話,記得示警。」
小黑躺在馬車上,吐著舌頭,看都沒看他一眼。
前面的保安隊突然放慢了速度,朱大富的馬車終於追上了。
朱大富道,「他們停下來了。」
吳友德掉轉馬頭,過來對紀墨道,「再往前面走五里地就是二道山,為了防著耳目,咱們分開走,這麼多人太扎眼。」
紀墨道,「聽你的,你怎麼說,我們怎麼做。」
反正他球都不懂。
聽專業人士的意見就對了,這是上輩子的職業經驗。
這世上無難事,只怕外行指導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