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三年十二月三十一日,美國東海岸時間七點整,距離二零一四年到來還有五個鐘頭。
抽菸室一片煙霧繚繞,抽完最後一口煙,菸蒂還夾在手指上簡廖從椅子上站起來。
停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在煙霧繚繞中俯瞰著這座世界第一都市,璀璨的燈光掩蓋了夜空的星光,一幢幢摩天大樓被炫目燈光襯托得宛如射向蒼穹的箭群,疾風,筆直,盛氣凌人,讓人望而卻步。
紐約,被譽為蘋果城,為什麼會被譽為蘋果城眾說紛紜,簡廖唯一記住的是那老掉牙的爵士樂歌詞「成功樹上蘋果何其多,但你如果挑中了紐約市,那你就挑到了最大的蘋果。」
意氣風發的年紀里這樣的歌詞無疑是助長了潛藏於胸懷蠢蠢欲動的英雄夢。
十八歲,簡廖孤身一人從廣州來到紐約,十年過去了,現在的簡廖生活過得不好也不壞,他在曼哈頓擁有自己私人住宅,銀行有若干存款,上個月剛買車,梅賽德斯c63,走在曼哈頓街他看起來和那些手提著名牌公事包,受僱於頂級公司的高級行政人員沒有什麼差別,幸運的是比起那些人他看起來更年輕。
簡廖現在的成就應該得利於他遇到好人,也許更確切一點來說,他遇到了貴人。
就像是一些吃慣了大魚大肉的人,偶爾會把目光投向尋常人家餐桌上的清粥小菜時的心態一樣,簡廖會懷念起那段初來到紐約時每天到餐廳洗碗的時光,懷念那個不見天日的地下室,以及那個時候交的直長發女友,雖然他現在已經想不起她的模樣。
吁出一口氣,簡廖把現在這種略帶著那麼一點點憂鬱的狀態歸結為歲末情節,在面對著即將來到的新年,人們或多或少會在心裡緬懷著即將逝去的這一年。
菸蒂放到菸灰缸里,走出抽菸室,剝了一顆薄荷糖放進嘴裡,五分鐘之後,簡廖推開會所大門,那顆薄荷糖成功的帶走殘留在他口腔的煙味。
這是一家私人會所,會所所在位置位於哈德孫河附近,從那座湖水綠的建築乘坐直達電梯就可以到達會所,六十層以上的都在會所的經營範圍內。
和十幾分鐘前簡廖離開時一樣,約為兩個網球場大小的空間除了拍賣師的聲音之外,再無任何雜音。
簡廖回到屬於自己的位置上,那是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現場有十幾位和他一樣沒有座位只能找一個不起眼地方站著的人,這些人有和他一樣的身份:高級助理。
所謂高級助理工作性質其實和那些辦公室打雜的沒有什麼兩樣,他們所要負責的工作就是幫忙自己的boss處理一些較為瑣碎的事情。
簡廖的boss叫做霍蓮煾。
現在簡廖所站位置是會所的最高層,一個月有二十九天這裡都是靜悄悄的,只有在每個月最後一天這個地方才會對外開放,擁有著鑽石級別的會員才有資格得到邀請,拿到邀請函的人清一色都是億萬富翁,這些億萬富翁身上還需要有著另外一種身份:收藏家。
在很多公共場合上,越來越多腰纏萬貫的富人們更樂意談及他們的收藏品,聽到的人投其所好,對其品味賦予了讚美,久而久之,收藏在上流社會形成一種風潮,仿佛誰的收藏品多誰的收藏品優,誰的精神世界就富足。
關於億萬富翁們的收藏癖好,坊間不時會流傳出類似於「中東的石油大王花數百萬買到的寶貝是中南美那位叫做瓦妮莎的小姑娘爺爺的爺爺的尿罐子。」這樣的笑話。
針對著這樣的一股風潮,一些由頂級的私人會所舉辦的「藝術展」營運而生,「藝術展」以拍賣收藏品為主,規模雖然不大,可展出的展品卻往往讓人咋舌。
現在這個以粉金和地中海藍為主色調的場地正在舉行的就是一場「藝術展」,全場除了四根大圓柱,和被包圍在大圓柱里的水晶台再無任何多餘的設計,幾十個座位環繞著幾何圖形的水晶台並列著,座位無一空席,盛裝而來的來賓,以及時新穎的拍賣環節使得這場「藝術展」看起來更像是奢侈品的發布首秀。
「藝術展」已經臨近尾聲,現場就數那位大腹便便的俄國富豪收穫最為豐厚,他除了拍到最近被炒得很熱的名人手稿、雪茄還給自己情人拍下來自於中世紀一位伯爵夫人所珍藏的首飾。
也不過是二十出頭有著貓一般眼睛的女孩心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