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琦笑笑,說道:「章少,你太高估我了。生死人、肉白骨那都是里才有的情節,如果連燕州大學人民醫院都治不了,那只能說明病人沒得救了,我也是沒辦法的。」
章穎非認真看著他,似乎想分辨他的話幾分真幾分虛。一直以來,章氏家族都與燕家保持了很好的友誼,就是為了在關鍵時刻救人的。「燕少,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當年你的先祖憑藉一手中醫就能辦到的事,你學貫中西,我相信你可以的。」
燕琦擺擺手,目光看向遠方,「病人的盲目信賴,對於醫者來說,也是很要命的。你就算給我戴了高帽子也沒用。」
事實上,章穎非請他,重在看而非治,圖的是有朝一日在她面前的心安理得。「燕少,既然你這麼說,我呢,只求你看看,至於能不能治,看他的造化,怎麼樣?」
燕琦挑挑眉,身為醫者他妙手仁心,然而久居高位,且一己之力終有限,他又顯得極為淡漠,「章少,一個路人甲,什麼時候值得你如此上心了?」
雪茄之香瀰漫,夾在章穎非指縫間,任它燒成灰燼。人常說「比煙花寂寞」,此刻的小章總,便似比雪茄菸圈還要落寞。「他不是路人甲,他是端木最愛的人。」
燕琦想起前段時間沸沸揚揚的網絡風波,惡趣味的三角戀情,居然還牽動了洛少和水冰兒。「她最愛的人不是你,你還熱絡地要救情敵,你到底怎麼想的?我從來不知你這麼高尚!」
章穎非想到相處的點點滴滴,她的一顰一笑,都讓他心動,想永遠守護,「我只是不想她傷心。」
&我直言,她有什麼好,竟讓你愛屋及烏到這樣的地步,都低到塵埃里去了?」
章穎非只是苦笑,她就像這雪茄,讓人不願放手。「如果低到塵埃,能換她展顏一笑,我也是願意的。」
&簡直無可救藥了!」燕琦氣的要跺腳。
&不是啊,端木就是我的藥。只不過這藥太昂貴了,求而不得。燕少,在這個世界上,有沒有什麼是你做了很多努力、花了很多心思仍然得不到的?比如一個女人的真心。」章穎非想起他們在海島上一起度過的夜晚,最起碼曾經擁有了。
&追求的是醫者的大道,情情愛愛都是小道。」
&倒是覺得醫者講究大愛,愛情是小愛,可若連小愛都辦不到,還談什麼大愛呢!」
燕琦的心靈一震,瞳孔微縮,眼前的章少,兩年前還是個花花公子呢,是誰讓他改變良多?難道真是那個女人嗎?
&實,未必非要我出手。過幾天約翰霍普金斯醫院的和麻省總醫院的會來燕州做學術交流,他們都是外科神經和腦科知名專家。我可以試著從中牽線,請他們會診。」
章穎非喜出望外,這已經稱得上世界級的專家團了,想必沒問題了。「診金多少,我即刻奉上。」
燕琦白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說道:「你且準備支票吧,說不得要你破產呢!」
章穎非歡歡喜喜地離開,真想給端木打個電話炫耀一下啊,可又一想那實在太功利了。她心細如髮,說不定自己發現了,感動地回到他身邊呢。於是他停住腳步,說道:「不要告訴端木,我來找過你。」
燕琦瞠目結舌,這做好事不留名的勁兒,怎麼那麼傻呢!
下午的時候,端木菲買了水果,帶了妹妹幫著煲好的粥,又去了醫院。簡單地答記者問後,到了重症監護室。這才發現,等待在外的不只是許婷臻,還有一對看起來五十多歲的夫妻。他們保養地很好,男的很儒雅,女的很雍容。許婷臻便挽著那女人的手,一副賢惠孝順的模樣。
端木菲心中覺得很好笑,她主動來守著,就是為了在公婆面前表現嗎?她上前,準備自我介紹一下,結果就聽許婷臻搶先說道:「爸,媽,這是端木菲小姐,阿樾的…朋友。」
好吧,也省得她介紹起身份太尷尬。端木菲落落大方,道:「伯父伯母,你們好,叫我小菲就好。」
君父打量她一下,隨後說道:「我見過你,你當年上過我的課,還在課上睡著了。」
&端木菲的臉「騰」地紅了,再仔細一看,恍然記起這不是她上的《西方建築史》的老師嗎?當初她被老師善意點名,回答「什麼是建築的三段式」。誰會想到,他居然是師兄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