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家主,那九曦村與尋常村落無二,只是那村長卻讓我兄弟二人大吃一驚,竟然有著開玄境的修為。恕屬下無能,看不出他深淺究竟。」
儒雅男子領一眾人馬離開九曦村後,順著一條腐泥敗路前行,蔥蘢掩映、肥厚層葉,倒是隔去了他們的行動的微小聲音。
馬蹄落處盪起元魄波紋,便無聲無息起來。
行至一處,有著群人安營紮寨。儒雅男子下騎,入一獸皮帳中,單膝跪地,神情甚是恭謹。
「平壑,他們沒起疑心吧?」獸皮帳中有著一道屏風,其上以油墨繪著龍飛鳳舞之圖。屏風之後,傳出一道女聲。
「稟家主,應是沒有,他們幾年不見外人,心性淳樸,倒不像多疑之人。」蔡平壑說道。
那蔡家之主蔡蓉,緩聲說道:「那便好,九曦村……所幸我叫你們前去投石問路,否則貿然攻進去,不定得吃個大虧。」
「下去吧……」
蔡平壑應是,卻久久不退出皮帳。
「還有何事?說。」蔡蓉洞悉人心,開口道。
蔡平壑猶豫一陣,咬牙說道:「家主,恕我僭越之罪,但屬下不得不說,遲則生變,若是再躊躇不前,怕是……」
蔡平壑本是蔡蓉大兒子,不過家規所制,家族中所有人須得在家主面前自稱屬下。
蔡蓉喜怒無常,對自己的兩個兒子卻是極好:「你莫要擔心,這秘辛是我早年得知,一直以來,不敢前來探這虛實,便是怕被旁人看出什麼端倪,那不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現下,我蔡家冬雲葵被盜一事,在南鯤都一域傳得沸沸揚揚,我若大舉入石麓山脈,別人也只認為我去花果山尋個是非,決計想不到我是來這窮鄉僻壤,尋一場機緣。」
蔡平壑若有所思:「那家主你為何不只身一人來此?」
「我若不坐鎮家中,怕是待我歸來之時,蔡家已是一片廢墟了吧!」蔡蓉說道。
蔡平壑恍然,還欲再說什麼,被蔡蓉打斷:「不必多言了!你怎跟你爹一個樣?我做事須得你們來指手劃腳麼?」
蔡平壑見蔡蓉面露不悅,連聲告退。
獸皮帳中,蔡蓉沉思,枯如朽木的手掌撫過臉頰,她咬牙切齒:「柳傾月……城主?我定要攪你個翻天覆地,讓你不得安寧!」
當日唐虬那一巴掌,直到今時今日,她仍是感到火辣辣的羞辱之疼。
「那時是我太過急躁,想必柳傾月那賤人與那唐虬有著皮肉來往,有座大靠山便趾高氣昂了!此仇不報,誓不為人!待我拿下那九曦村……你們死期也就不遠了!」
蔡蓉長吁一氣,已在幻想著彼時如何折磨二人,品賞他們跪地求饒、磕頭悔恨的神情。
此般之後,心情大好,蔡蓉踱出獸皮帳,以蒼老的聲音說道:「蔡家之人聽令,爾等乃我蔡家一等一的好手,盡皆身懷都盤,其中更有祛除塵翳、打破天紲的人物。此番出行,直指這九曦村,爾等務必盡心盡力,大功告成後,我蔡蓉一向慷慨大方,彼時自會論功行賞。」
一眾蔡家之人整裝待發,對那九曦村勢在必得。
……
攬雲杉顧名思義,枝葉足可攬那青天白雲,這杉木自是極高,其上結有鮮紅的攬雲果,香味濃醇,是九曦村每餐必食之物。
那鼎楠也大有妙用,村中鍋碗瓢盆,儘是用那鼎楠製成。鼎楠與一般木材不同,它遇火不焦不燃,反而愈發青翠欲滴,是世間難得的異木。而在九曦村中,卻長有幾十棵。
村人吃過菜飯,或下地耕作,或悠然臥睡,或閒庭信步,或對練切磋,一時間九曦村中湧出許多生氣。
「阿一,你怎又捉一隻麻雀,它這般乖巧可愛,你又要傷它?」那小姑娘與那小男童一起,又見那小男童手握一隻麻雀,於是出聲喝問。
阿一捏住麻雀,竟然垂涎三尺:「這麻雀一頭撞在鼎楠上,落下來被我拾得,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才吃了午飯,便又可以吃只烤麻雀,甚好甚好。」
他擦了一把嘴角的口水,便要去村子後山找一些柴禾,他對那小姑娘慫恿道:「芝葵,你去將你家中的火刀火石那來,咱們一同去吃烤麻雀。」
芝葵急道:「它多可憐啊,我們把它治好,放它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