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沒有吃過章四夫人做的雞蛋面,章四夫人也從來沒有給我做過這樣簡單的飯,她愛給我燉補品,乳鴿湯,燉燕窩,營養又精緻。
可我這會兒就是想吃雞蛋面。
奶奶會做雞蛋面,奶奶也經常會給我做雞蛋面。
我其實,是想家了。
想奶奶,想姑姑,想回家。
可是奶奶不在了,現在我又不能往療養院跑,我也不想讓自己的事情惹得大家擔心,我甚至不能把這些事情講給尤赫聽,會干擾他的判斷的。
我只能跑章四夫人這裡,抱著她哭,說我想吃雞蛋面。
「行,乾媽給絮絮做雞蛋面,走,咱們進去。」章四夫人溫柔地抱著我,手掌在我後背輕輕摩挲著,細柔的安撫聲在我耳邊,帶給我無聲的力量。
在這種無聲的安撫下,我的情緒漸漸平復,我從章四夫人懷裡起來,剛準備找濕巾擦臉,章四夫人就搶先過來替我細細擦了臉又擦了眼角,摟著我的腰與我並肩走了進去。
我們直接進了後院,廚師大概是聽說我們要用廚房,趕著過來:「夫人,您和小姐要吃什麼,我來做吧?」
「不了,還是我做吧,我閨女想吃我做的雞蛋面了。」章四夫人套上圍裙,挽起袖子,笑得溫柔可親。
那樣美麗的臉,溫柔的笑容,親昵又自然地跟別人介紹,我是她閨女,我的心底又被暖了一下。
這些暖意在慢慢彌補我心裡的疼痛和酸楚。
我就站在章四夫人身邊,給她打下手,剝個蒜蔥,洗把青菜,拿個雞蛋。
灶上的藍色火焰生起,蔥姜蒜在燒熱的油鍋里發出滋滋的聲音,香味四溢,我仿佛又回到了家裡,回到了奶奶身邊,只覺得安定又溫暖,原本緊繃的心弦也在此時慢慢放鬆。
雞蛋面做法再簡單不過,章四夫人很快就做好了。
她又點了一點香油,就直接把鍋給端了出來,放置在餐桌上。
飄香四溢,章四夫人拿了碗給我盛了一碗出來,隔著氤氳的熱氣,章四夫人笑得溫柔,我仿佛看到了奶奶,仿佛又回到了家裡。
心越發安穩,我的肚子突然就變得特別餓,面前的這碗雞蛋面簡直就是山珍海味,特別的香甜,在章四夫人慈愛目光的注視下,我埋頭開始大口大口地吃。
「絮絮,現在可以告訴乾媽了吧,到底是誰欺負你了?」章四夫人的聲音越發溫和,「委屈了知道來找媽,媽很開心,可是媽不能只會做雞蛋面,還得能幫我閨女出氣才行,說吧,是誰?」
聽著章四夫人這些話,我鼻子又酸了,又想哭了,可我嘴裡塞著麵條,說不出來話。
章四夫人就開始了設問模式:「是不是小野?」
我立刻搖頭。
她就點點頭說:「小野把你放在掌心裡疼的,我看他也不捨得欺負你,是不是你的老闆吳凌?」
我又搖頭。
章四夫人又點頭:「那孩子也是個不錯的,就是愛打扮得凌厲,其實心裡軟乎著呢,我看得出來她對絮絮很好。」
她又問我:「是周寒之?」
我握著筷子的手頓住,沒有回應她。
是周寒之嗎?
是他!
他一次又一次地糾纏我,就像是扯著一根繩子,套在我脖子上,需要的時候收緊繩子,不需要的時候就放手,可那根繩子始終在他手裡,我走不遠,身邊也不能有別人,不然他就會再次抓緊我的繩子,將我扯到他身邊。
沒有尊重,沒有珍惜,只有一次又一次的花言巧語。
可,這怪他嗎?
怪他,也不怪他,是我自己沒有把持住自己,沒有堅守底線,才會被他這樣欺負,玩弄。
今天我終於把我們之間的繩子切斷了,我終於擺脫他了,以後都不